宴云山动了怒,除了宴崇瑞和宴明珠,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宴暮夕自然更是不怕的,冷幽幽的反问,“是么?这里是你的?”
宴云山眼底暗潮滚滚,反问,“难道不是?”
宴暮夕轻飘飘的笑笑,“是或者不是,都在我一念之间,所以,你应该要感激我目前还记得孝道两个字怎么写,否则……”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味不言而喻,他若翻脸,对面的人都会被扫地出门,他才不会在意外人怎么去评判他,他如今之所以还没出手,不过是看在老爷子还在世的份上。
对面的几人都变了脸色,沉郁、羞辱,难堪、惊惶,一瞬间,无数的情绪飞过,可他们都不敢正面跟宴暮夕开战,唯有低头隐忍。
宴云山是他老子,当然不会忍,啪的拍了桌子,“暮夕,你太猖狂了,简直无法无天,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别人只会猜忌咱们家宅不和!”
宴暮夕凉凉的笑了,“说的好像咱们和过一样!”
“你……”
“够了!”宴崇瑞不轻不重的开口打断,面无表情的举起筷子,“都吃饭!”
宴云山心有不甘的道,“爸,您可不能再纵容他了,您听听他刚才说的那都是什么话?晏家还有您在,您下面还有我和云海在,什么时候轮到他当家作主了?”
宴崇瑞吃着水晶饺子,头也不抬的道,“在晏家,实力为尊,什么时候你能比暮夕给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你再心怀不满吧。”
“爸!”宴云山气的呼吸急促,“那就不讲尊卑孝道了?我是他父亲!”
宴崇瑞没说话。
宴明珠给他添了一碗粥,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宴云山看向她,“明珠,你怎么说?”
宴明珠微微一笑,眼底闪过嘲弄,“他可能忘了您是他父亲了吧。”
宴暮夕接过话去,“还是姐最了解我。”
这话出,宴崇瑞心口一窒,刚刚暴涨起来的脾气也如捅破的气球,瞬间消散了,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对面的姐弟俩,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伤害早已造成,现在解释什么都徒劳无功,二十年的隔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弭的,更别说,他们根本就不给他机会,而他也有心无力了。
宴暮夕第一个吃完,放下筷子毫不留恋的起身就走。
宴明珠喊了声,“暮夕,我有话要问你。”
“我在车里等你,”说完,宴暮夕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一走,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宴云山看着宴明珠欲言又止,见她也站起来,才开口道,“明珠,暮夕最听你的,你也劝着他点儿,他不是小孩子了,总这么任性妄为迟早要吃亏的。”
宴明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带什么情绪的道,“您何必为这点事儿就大动肝火呢?暮夕是什么性子难道您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他就这样了,我劝不了。”
“明珠!”宴云山艰涩的问,“难道在你眼里,也不把我当父亲了吗?”
宴明珠笑笑,“怎么会呢?只是,您也是别人的父亲。”说完这句,跟宴崇瑞打了个招呼,便不再犹豫的走了,背影挺得笔直,极有气势。
第69章打听
宴明珠也离开后,餐厅的气氛更加压抑,宴云山颓然的放下筷子,靠在椅子里,转头看着宴崇瑞,艰涩的问,“爸,难道我做错了吗?”
这话一出,坐在他下首的三人就都变了脸色,他如果做错了,那么他们的存在呢?岂不是成了个不该有的笑话?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宴崇瑞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在詹国通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是该庆幸,我还活着。”
不然,这个家早就散了。
说完这句,他不管宴云山的脸色有多难看,转身走了,脊背弯的厉害,走路也显得吃力,当年三爷叱咤风云的形象成了过眼烟云。
走到庭院里,宴崇瑞仰头看着那棵五百多年的柏树,久久不语。
詹国通沉默的站在后面。
“国通,你说当年我是不是也做错了?”
“老爷……”
宴崇瑞也不是真的指望詹国通会给他答案,又苦笑道,“暮夕不止怨恨云山,心里也在怪罪我吧,怪我让穆红颜和子安进了晏家的门,我那时候,只觉得子安也是晏家的子孙,断没有养在外面的道理,至于穆红颜,一个以色侍人的戏子而已,自然当不起晏家主母的身份,但她毕竟是子安的母亲,作为一个孩子,还有什么比年少失去母亲更残忍痛苦的?所以,我才同意云山接了他们母子回来……”
詹国通斟酌道,“少爷会理解您的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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