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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逸把饭菜端给君九，顺便说一句：“我骗他的。”君九：……“反正就算把他惹怒了，大不了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容逸继续说道。“容逸……”君九一怔，声音艰涩。“小九，四年多前你离开，私心里，我是很高兴的。我以为我可以继续等你，你去兴城训兵也好，终有一天也会来北境也好，无论战乱多少年，我都会陪着你，这一生，只要能陪着你，就是我容逸的荣幸……我甚至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再次爱上我，你还能再次属于我，可是，我现在不确定了，也开始担心了……我是不是注定了依然只能是你的过客？”君九端着碗，却一口饭都吃不下。心里是艰涩着的。这几年以来，爱情这个话题，他们谁也不去触及。可是……将心比心，她都知道，容逸没有死心。“宜阳公主，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楚漫天的声音传来。军帐内，容逸和君九对视了一眼……宜阳公主是不是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之后，楚漫天走了进来，看着他们，然后说道：“先吃饭吧，等会儿我给你诊脉。”“容逸，你先出去。”君九说道。其实，师兄跟着楚漫天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楚漫天事先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容逸看了楚漫天一眼，起身离开。“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君九问完，开始吃饭。除满足坐在一旁，绯唇勾着一丝浅笑，优雅得有些漫不经心，好一会儿，他说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师兄，忘了你，以及你的一切，孤独而可怜地被你欺骗着。”孤独而可怜的被你欺骗着。这是一句毫无意外的控诉。可是，楚漫天有什么资格控诉她？当年莲华的事情，也有他的一手。她对他，也并无好脸色。“看来子宴还没告诉你真相……也好，你先修养几日吧。”“什么真相？”君九看向了他。“我说的，你不会信的，让你师兄告诉你吧。”楚漫天笑了笑，起身离开，“我等会儿再来给你诊脉。”其实，他是故意的。到底是怕花子宴拖得太久。现在如此一说，以凤九歌的性格，依然会在之后追问花子宴。哪怕凤九歌知道真相也不会与师兄破镜重圆，但是，总会比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好得多。“等一下。”她的声音传来。楚漫天走到军帐门口的脚步，停顿了下来，回头看着她。“我师兄呢？你去跟他说，我要见他。”楚漫天一脸平静地点了一下头，“好，我这就去找他。”回过神，却是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小算计了一下媳妇儿，希望不会挨揍……军帐里，君九吃完饭，没过多久，花子宴便来了。笑了，眼角的泪都掉了。花子宴说：“楚漫天希望你得知当年的真相，可以原谅宇文烨当年的所作所为。但是，我了解你，得知事情的真相，对于你而言，会变成另外一种伤害，所以……我犹豫了两天，都没有想要告诉你。”可是，楚漫天已经向她透露了。每个人对于真相，都想要去揭秘。小九也是如此。“我想知道，我不想继续当一个傻瓜。”她苍白着唇，凉薄冷沉地说道。花子宴坐在桌旁，倒了一杯茶，这段话，会很长，他需要先润一润嗓子。“当初要替你引蛊，我便知道那本医书还有下册，宇文烨必然要冒险，但是只要提前引蛊出来，他便可保一命。”“但是，炼如蝶的走狗也早就警告过楚漫天，忘情蛊是不可解之蛊。然而，我们引蛊成功了，一度的以为，这是可解。”君九听着，手不自觉地捏紧。其实，已经料想到了答案，只是不想那么失望。“楚漫天回到轻微谷，找到了那本医书的下册，这才得知，忘情蛊确实不可解，这个不可解体现在一命换一命。简单而言，由于使用药物多杂，很快地，宇文烨的血液可以引出忘情蛊，却也成为了综合药毒，命不久矣，所以……”“所以，他想要瞒着我……不管我们之前多么信誓旦旦要坦诚相待，面临生死，他依然无法选择对我坦诚，美其名曰为了我好……可是，这几年，我过得好吗？呵呵……”她笑了。眼角的泪都掉了。上天玩弄的就是他们这种只会说，而不会做的不坦诚的夫妻！花子宴脸色沉了沉，小九的反应，他早就预想到了。人生里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无论宇文烨初心是什么，他到底是没有坦诚，后续的伤害也都存在了，小九怨了恨了伤了的这几年，岂能是一个真相就能够轻易抚平的？“一切如你所想……我要告诉你的是莲华的事情……一切都只是宇文烨想要让你恨他，从此疏离他，不会发现他离开人世的手段，事实上，在你喝堕胎药的前一天，孩子已在腹中彻底成为死胎。”“那他为什么没死？宇文烨他为什么没有死？”君九问道。语气有些激动。她受苦的那几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到头来白白恨了这个男人几年吗？“楚漫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离开轻微谷之前，给轻微老者留下一封信说明一切。在你死后……诈死之后……楚漫天才收到了轻微谷来的信……最后，是轻微老者救了宇文烨。”“凤鸾宫大火那一日，宇文烨悲恸过度，一夜白发。”花子宴说道。只能如此为宇文烨当说客了。小九心软。其实，当年的事情，伤的始终是两个人。小九痛，宇文烨何尝不是？“至于他忘记了……天意弄人吧，你们互相伤害，你诈死之后，为免他想不开殉情，轻微老者让他服下了‘念之草’。”白哥“念之草？”君九眯了眯眼睛，“传闻这种东西不是早就失传了吗？”花子宴点点头，“嗯，就连我们师父都说过，念之恨早在二十年前就失传了，可是，轻微老者并非一般人，就算他有念之草的药方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念之草，顾名思义，所心心念念之人，而这种草，并非只是草，而是一种很顽固的忘情药，将所心心念念的人，忘得干干净净，仿佛所挚爱的人，不曾出现在生命里。并且，有着不可逆性，即，不可恢复性。花子宴当初没想那么快告诉小九，这也是原因之一。如果小九真的也已经放下对宇文烨的感觉，那么很好说，很好释怀。但是，自己深深地爱过，也曾深深地恨过的男人，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的……这样的恨，似乎没有意义了。这样的爱，太过孤独，孤独得近乎难堪。你将所有最强烈的感情都给了这个男人，到头来，他都不记得你了。君九躺在床上，微微地侧过身，背对着花子宴。好一会儿，她低哑着嗓音，似很平淡无情地说道：“无所谓了……”“小九……”花子宴知道这“无所谓”三个字，才是最有所谓的，站了起来……可是，最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有些心上的伤，除了那个人，谁也无法代替他来抚平。花子宴站着默了默，悄然地转身离开。出了军帐，他却看到容逸站在军帐外。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朝着别处走去。“你都听到了？”花子宴看了容逸一眼。容逸抬眸，目光眺望远方，“子宴，你将这样的真相带给了小九，不管她会不会再走回宇文烨的身边，但是我知道……她永远不会走到我身边了。我以为我会很失望，可是……我刚刚才发现，我没有一丝讶异……不得不承认，我的心里，比我自己诚实，很早之前，我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她……我以为自己还是会很痛，可是，只要能陪着她，原来我就可以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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