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哥儿醒了!”
床上躺着一个伤者,名叫李俊,大伙都叫他一声俊哥儿。
前些天,大小姐在府外遇刺。
俊哥儿和其他三个小伙子,一起负责保护大小姐的安全。一场打斗下来,四个大小伙,一个当场被贼人捅死,一个把胳膊废了,还有一个也受了些轻伤。
危急时刻,俊哥儿见敌不过贼人,便反身把大小姐护住,用自己的身躯抵挡刺客。最后,被刺客砍成了重伤。
幸好,贼人貌似无意伤害大小姐,目的似要把大小姐劫了去。见一时虏不走目标,待听闻着有众人出来救驾的动静,便打着呼哨风紧扯呼了。
等众人把几位伤者抬回小姐府里,俊哥儿的呼吸都弱了。待大夫来府诊治,竟连脉搏都快切不出来了。
大夫对大小姐和府上管家说,给这个小伙子准备后事吧。
大小姐坚决不允,让管家把府中的人参、虎骨、鹿茸通通拿出来,只要是有一线生机,便要请大夫尽力医治抢救,尽管把各种名贵药材随意取用。
大夫见大小姐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管用尽毕生所学,使出大半辈子珍藏的手段和偏方,配置出了外敷的膏药,把受伤的小伙子包扎成了一个粽子。
几天时间下来,府中的丫鬟按照大夫的要求殷勤照料着。伤者腿上、胳膊上和后背的伤口,竟都慢慢有了恢复的迹象。
伤者俊哥儿,做了一场梦。
他梦见,自己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在那个世界里,他有父母双亲,自己是一个还算优秀的学生,以高分考上了心怡的军校。在一次演习当中,他为了协助战友,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一个小山的断壁处掉了下去。
之后的日子里,他好似幽灵一般,漂浮在一片虚无之中。岁月仿佛流逝了成百上千年,直到他已分辨不清楚,那个繁华世界里的经历,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一次人生,还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幻境。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声的呼唤,把他从这场千年大梦之中,慢慢叫醒。
醒来后的他,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像个木乃伊一般,被浑身包裹着,躺在一处榻上。
他脑海里一片混乱。
他已经能回忆起,在现在这个世界里,过去十六年的艰辛与苦楚。
可是,那大梦里另一个世界的繁华与景象,一切的一切,也全都历历在目。
纷至沓来的混乱、疼痛与疲乏,把他再次拖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大小姐每天都会准时来看望俊哥儿。她每次都会坐在俊哥儿的榻边,祈祷这个被裹成个蚕蛹一般的少年人,能早日康复。
自打前两天开始,少年人突然像是重新恢复了生机,伤势明显恢复得快了。大夫也开始着手,逐步拆下他身上裹着的重重绷带。
看少年的身形样貌,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但是,若仔细看他虎口处厚重的茧子,和大腿内侧磨得发硬的皮肤,再配之以和年纪并不相符的风霜感,典型的一个少年军汉样貌。
这天,大小姐又像往常一样来看望俊哥儿。当她又一次盯着俊哥儿发呆时,突然看见,榻上之人的手指似是微微动了一下。
大小姐怕自己看错,屏住呼吸盯仔细了,随后不久,受伤之人的手又动了一动。
俊哥儿醒了!
躺着的少年像是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要张嘴说些什么。大小姐赶紧俯身过去,将耳朵贴近伤者的嘴唇,听了片刻赶紧招呼道:“俊哥儿要水喝,赶快拿温水和勺子来。”
很快,一个叫冬雪的小丫鬟,端来早已晾好水的瓷碗,递到大小姐手中。
大小姐用小勺盛着水,动作轻柔地把水喂给榻上的少年。
大小姐边喂伤者喝水,边吩咐人去请大夫。
半炷香的功夫,大夫闻讯赶来。他把伤者身上的伤处依次检查一遍,端起伤者的手腕号起了脉。
好半天后,定是心中有了肯定的答案,大夫抚着胡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大夫伸手探了探伤者的额头,确认不再发热,便告诉大小姐,伤者恢复得很是不错,身上也没有溃烂化脓的地方。伤者只要是能要着喝水,伤情不日便彻底恢复了。
说罢这些,大夫给大小姐开出几张后续用药的方子,向大小姐行礼告辞。
大小姐赶紧派人叫来府中的管家,给大夫好生送了些银两致谢,又询问了一些后面关于饮食起居需要注意的事项,差管家把大夫送出院子。
连续多日的昏迷,伤者缺水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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