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都乱了许久了,别太担心,你爹他厉害着呢。”
赵兰敏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妇道人家,但林宜安一问,还是下意识地打着马虎眼想糊弄过去。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林宜安也不多说,拜别了母亲,继续朝外头走去。
这样的宅院,林宜安从出生到长大,后来又见证了林府的落败,自然熟悉每一个亭廊和转角斗拱。直到从侧门离开,眼前的景色完全变了一副摸样才轻叹一声。
林宜安将面纱带上,由着易欢带领走上了马车里,刚刚坐下,就连车都还没跑起来,林宜安就看见缩在角落里如同小鸟筑巢一般,将自己掩藏在一推物件里的小姑娘。
“你姐姐有时候是糊涂了些,但也不至于连眼前有这么个活人都察觉不到,你说对吧,宁儿。”
伸手去将盖在妹妹身上的毯子和厚衣都翻开,这个傻妹妹才如同破壳出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宜安。
“姐姐,我同你一起去吧,华荣公主看我眼神也怪怪的,我们姐妹一起去陪祖母这多开心呀。”
林宜安这才发现宁儿既没有穿以前最爱的花色衣裳,连头发也只是简单用布条子绑了起来,竟然连个素银簪子都没有戴。
心中暗想不好,上次的宴会恐怕是吓着宁儿了。林宜安便没有着急赶她离开,而是将林宜宁拉着坐到了同一侧的位置上,又当着宁儿的面朝易欢吩咐说:“二小姐在车上,晚些再走。”
这两句说完,身边的林宜宁也自知是没法跟着一起走了,眼眶红了一圈,话都说地磕巴了。“姐姐,宁儿很乖的,这次不会肯定没人注意,你瞧啊,我什么都带。”
还说着话,林宜安就看见她这个小妹,抬起空空荡荡的手腕又转着头证明自己的“普通”。
这却让林宜安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安静地看着宁儿展示完,对上那双小鹿似的眼睛,一点点给她解释。
“华荣不会为难你的,一来皇家的丧葬嫁娶都讲究个要放在台面上,齐明远缠上了我,华荣就不好为难你,二来,离我们去赏灯宴也有两日了,既然没有圣上下旨,便都做不得数,我去避避风头就回,别担心了。”
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林宜安放缓了语速,将宁儿乱糟糟的发丝梳理整齐,伸手将头上带的玉兰花发钗取下,轻柔地替她挽发。
“你看,这样打扮地多好看呀。”
啪嗒,温热的泪水滴落到林宜安的手上,声音夹杂着呜咽让人听不清楚,只是林宜宁低着头反复地发誓。
“我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没人,没人……能够,为难我们……”
说到后来,林宜安也听不清具体,只是笑着递上方巾,将宁儿搂紧些,下巴抵着宁儿柔顺的发丝,轻轻地说:“姐姐都相信。”
将口中依旧不断含混地说着什么林宜宁送下马车,林宜安彻底处于一个无人的小小环境,旋转的车轮不断前进,有些颠簸的路面提醒着林宜安,还是离开了。
不知道接下去还有什么困难,但有一点林宜安很清楚,离开了林府就谁也指望不上了,不知何日能够归家,一切都需要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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