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濯捶胸保证:“放心,我晓得的。”
听泉府大门口镜荧与开权备了架马车,开权正举着毛刷子将红鬃马上上下下涮洗洗着,目之余光瞥见提裙奔来的一身粉红娇嫩的长公主,惊得呆了一下,险些迷了眼。
元清濯不理两个童子惊艳的目光,径自掀开了马车门钻了进去。
姜偃早已等在车内,素雅白净的广袖道袍纤尘不染,她上车时险些踩了他垂落的一角外衫,忙收回脚,又在马车启动时一个趔趄。习武之人下盘极稳当,可她却在摇晃的那一瞬间不用思索就拿定了主意,朝着姜偃怀里扑了过去。
怀里扑入了这么大一人,姜偃手里的经卷顿时落地,她的臂膀从后绕过来,环住他腰,*仿佛在丈量着他的腰围,面上却特纯真特无辜,充满感激和倾慕:“先生,谢你托住我了。”
明眸轻烁,桃面飞霞。只一动不动环着他,仰望着他。
姜偃一阵无言沉默。
他的咽音有几分干涩:“公主不要抱着臣。”
“噢。”元清濯被他点醒,只好慢吞吞地收回爪子,退了回去。
“那个、我……我是怕滑倒哈哈……”
她背过身,声音含羞带臊。手却上下搓着,心神激荡:啊!我摸到他腰了!我元清濯也是摸到过男人腰的女人了!好细好瘦,好有手感噢!
她自个儿激动了老半天,回眸偷瞄了眼姜偃,他拾回了那卷经书,却好像再也无法集中精神。
察觉到她目光偷窥,他偏过了视线,元清濯与她碰上,立刻扭回了头。
马车内是不透风,燥了些,她身上都有些烫了。
海客洲路途不远,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抵达。
其实姜偃肯来已是出乎人意料了,她本以为他清高避世,非皇帝召见,诸多宴会他是不去的,现在看来好像也不尽然。
但姜偃现身芍药宴时,还是令一众贵女王孙吃了惊。
这种由贵妇举办的宴会,男女不限,根据大魏开放的男女态度,这就是人人心照不宣的相亲宴,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男女因为宴会结识,此后双鲤传书,互通款曲,良缘缔成。
姜偃于此向来置身事外,戚兰若下帖之时她自己也没想到姜偃竟真会来。
一年不见了,昔日心上人风采更胜往昔,云裳如雪,风姿高彻,宛若渊渟岳峙。
无论他走到哪,都会是众贵女目之所及,无法移眼的存在。就连男人们,也会嫉妒姜偃。
当然,因为姜偃来历不明,虽然他的仪容气度并不逊于勋贵,然而他们肯定他是出身于草根,这么一个贱命之人,却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高过他们一头,心仪的妙龄女孩儿,也一个个将心交到他的身上,怎能令人不恚?
好在,公主看上了他。
公主看上的猎物,定是手到擒来的,今日他们同出现在芍药宴上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公主将姜偃得到,玩过了,他自然就身价大跌了,贵女们心气儿高,任他再美届时她们也都不会再多看一眼。倒也用不着太操心,且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
从云坡上的八角亭里探从来无数张望的脑袋,衣香鬓影,摩肩接踵,只差朝着姜偃飞扑而来了。
这令元清濯陡然生出了忧患意识,她从身后一把精准无误地捏住了姜偃的手,领着他,朝着八角亭内的东道主靠近。
“信陵夫人,别来无恙。”她说着,五指剥开姜偃的手穿插而入,唯恐别人瞧不见似的变成了十指紧扣,
戚兰若的眼光直直地盯着长公主与姜偃相扣的手。脑中迅速掠过的却是她过往对姜偃痴恋的光景,那时,他拒绝婚事是多么干脆啊,为什么他如今不拒绝公主?
可*是元清濯的一句“信陵夫人”,又将她从回忆里野蛮地拽了出来。
维持着最好的风度,戚兰若折腰敛衽:“长公主安好。”
元清濯这才撒了牵住姜偃的手,朝她也挥了挥,“不用客气。我这人最是喜欢热闹的,今日好生热闹,甚得我心。”
两人虚情假意地寒暄了一阵,戚兰若要请元清濯吃点儿酒暖身,元清濯不想入了她的鸿门宴,正思索着推辞之语。
恰逢此时身后传来热闹的喧哗,她立时就被吸引了心神,只见湖生毂纹,漪澜阵阵,绿涛拍岸。在水之边停着七八只轻舟,每舟上都横有一支竹篙。人群就是围着那几只小舟似在交谈喧嚷。
元清濯露出困惑之色,牵住姜偃的手就要下亭,戚兰若却从身后跟来,解释道:“是妾身举办的游船会,彩头是一块上好的昆山玉原石。”
玉原石就留在亭中,以红幔遮覆,戚兰若特意掀了开来给公主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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