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快步走上前,掏出身上的帕子,道:“林姑娘,怎么是你?
快擦擦,这大雨天儿的,可别生了风寒。”
黛玉为外出方便爱着男装,贾府上下都知晓,因此晴雯一眼便认出来。
黛玉道:“晴雯姐姐,我与大圣正走着,不想遇此大雨,只能暂且叨扰了。”
“林姑娘,你且等一等。”晴雯冒着雨跑到屋里拿了两把伞过来,撑起来举到黛玉上边。
“快进来吧,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黛玉将伞给了晴雯,自己和孙悟空共撑一把伞,随着晴雯进了一间昏暗的小屋内。
晴雯有些赧然,快手快脚将草帘子卷起来,屋里透进一丝雨气,倒凉爽了些。
黛玉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见房内只有一芦席土炕,炕上整整齐齐叠着一床破旧的被褥,床脚放着一个颜色鲜亮的包袱。
晴雯这边已经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干净布料铺在炕上,道:“林姑娘,孙武师,还请坐。
屋里简陋,招待不周,姑娘且将就着些,等雨住了,再离开不迟。”
晴雯在炉子上烧了水,迟疑了下,到底拿了两个杯子,用开水烫了烫,这才将杯子倒了水,端给黛玉和孙悟空。
黛玉坐在炕上,抬眸望向晴雯,温声道:“晴雯姐姐,你怎会在此处?”
晴雯苦笑,神色间满是落寞,道:“林姑娘,我现在已经不是贾府的丫鬟。”
见黛玉神色间有些好奇,却又止住话语,晴雯便自己说了出来。
“姑娘早晚都会知晓,我便是说了也无妨。
因着怡红院和太太身边的丫鬟大多有孕,不知是谁向太太说的污蔑之语,太太说是我起的头……生生将我赶了出来。”
晴雯顾忌黛玉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自己也羞于说出口那些话,便含混了过去。
“……我原以为宝二爷会为我说上几句好话,哪怕只是求个情,或许我也不至于此。
可谁料……是我天真了。”晴雯眼中泛起一丝晶莹,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泪来。
黛玉劝道:“你也不用伤心,跟了他这么多年,你该知道宝玉他本来就是这般的人,没甚担当的。
天下姐姐妹妹都陪着他,他便心满意足,却也没个刚性,便如那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一个丫鬟就能拿捏了他,更别说为往日要好的姐妹去向舅母求情。”
孙悟空和晴雯皆惊讶地看着她,黛玉脸一红,为自己辩解道:“这是……我无意间看到的闲书,并没有出格之处。”
孙悟空但笑不语,只把黛玉笑得几乎恼羞成怒,嗔了他一眼。
晴雯心里便对黛玉又多了一层认识,以往她只觉得林姑娘不爱和人亲近,整日忙忙碌碌,许是为了避嫌,从不和宝玉的丫鬟嬉笑。
晴雯只知道林姑娘冷淡,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样可爱之处。
她既笑又叹,道:“罢了,如今我也看透了,已经落得遭人赶的地步,再留下去也没甚意思,除非死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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