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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你的球杆吗？&rdo;风生说，&ldo;松手。&rdo;朱菁想想也是，应声松手，手掌伸开，那根球杆被对方抽走，杆上的饮料正好落手心里。冻过的，是冰的。风生把抽走的球杆立起来，转开头的同时忽然吐出一句，&ldo;打得不错。&rdo;明明说的是&ldo;打得不错&rdo;，话说出来的感觉却像&ldo;勉强能看&rdo;，她抬头去看他的表情，看不见，只好低下头喝饮料，模模糊糊回了一句，&ldo;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rdo;朱菁说完，没等到风生的回复，他被朋友叫走了。她继续喝着饮料，鼻子被一阵阵冲得发麻，不禁感慨，碳酸饮料果然就是让人快乐得冒泡。风生再过来时，他那些朋友都走了。朱菁顺口问道，&ldo;你不一起吗？&rdo;&ldo;不顺路。&rdo;他说。&ldo;他们也是学生？&rdo;她问。风生却答，&ldo;不知道。&rdo;朱菁忍不住扭头看他，&ldo;你们不是朋友吗？&rdo;竟然连对方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ldo;是不是都一样。&rdo;风生收着东西，拿好了球杆，&ldo;认识了，就一起玩了。&rdo;朱菁一时无言，她没见过这种交友方式，也不知道朋友之间原来还可以相处得这么互不知晓、来去自如。&ldo;名字呢？&rdo;她又问。好歹要互通姓名吧？&ldo;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rdo;风生答。他重新背起包，站在台球室门口柜台处把今天的费用结清，停下来看她，像是在问&ldo;你怎么回事&rdo;。朱菁没明白过来，还站在原地，纳闷道，&ldo;为什么不问一问啊？你们看上去认识很久了。&rdo;&ldo;没必要。&rdo;他甩给她三个字，终于不想再等，挑着浓眉道，&ldo;你到底走不走？&rdo;真是好凶一男的。朱菁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是在等她。她没去思索其中原因，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跑到了他身边，忽然想起一件事，&ldo;你的衣服我洗了，但今天没带来。&rdo;因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ldo;嗯，下次吧。&rdo;风生漫不经心地答着。朱菁追问，&ldo;去补习班给你？&rdo;&ldo;再说吧。&rdo;风生又道。他对再见面的话都说得很模糊，但朱菁想知道确切时间，以免等不到人，还想再问，风生却说，&ldo;我不是每一次都去上课。&rdo;但就去了那么两次，偏偏每次都撞上她。他低头，目光掠过朱菁的鹅蛋脸和圆鼻头，想起她刚才问他的话。他和那些人确实认识的时间不短，但距离感却比和她重得多。他和她相处起来，没有距离感。这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在街口，两人分道扬镳，走不同方向。风生已经走出去很远，到了对面的梧桐树下，身影在人流之中和树荫之下时隐时现，双手插在裤兜里，下颔线扬起，并没有平视行人。肩胛骨有嶙峋的形状，浮在背上，那么醒目。朱菁忽然没来由地感到‐‐可能下一刻这个人就要消失了。她在成片的树荫里有一瞬间的晃神，然后向前开始拨开人群，往他那边跑过去。在斑马线上，她被车流堵住，急得脑门冒汗，一咬牙就往对面冲过去了，也没管身后车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车主不满的咒骂。她到对街时，风生的背影正好消失在转角。她看见他在给一个卖野菜的老太太让路，对方咧开嘴道谢，他只点点头，脚步没停。朱菁心脏急跳，追上他时，男生正蹲在学校文具店门口的扭蛋机前，往里面投一块钱的硬币。朱菁停下脚步，双手扶着膝盖，还在大喘气，&ldo;你，你‐‐&rdo;扭蛋机里上百个球转动着，叮里哐当一阵响，落出来一个红白相间的球，男生摊开手掌接住，这时才转过来看朱菁。他伸直手臂，把那个用一块钱转出来的球轻轻放在她头顶上，低声笑道：&ldo;猪系神奇宝贝，是我的了。&rdo;灰色的街道上，他身着黑白，文具店的墙上贴着任天堂的游戏画报和促销广告，荧光笔的色彩都衬在他脸边。朱菁第一次看见他的笑不是出于嘲讽，还有两颗小虎牙，脸颊上有色泽不明显的小雀斑，把眼睛衬得更亮，像过了水一样，潋滟如同春雨，猛烈绽放开来，却总相宜。头顶上的圆球立不稳，骨碌骨碌往下滚，朱菁还愣着神，被有弹性的小球砸到鼻梁上，先是下意识捂住鼻子，然后又曲起腿去捞那颗球。握在手心一看，红白两色上下均分，中间有个小圆圈，居然是个神奇宝贝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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