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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页（第1页）
☆、104
百里屠苏醒来还迷迷糊糊的，莫名的有种他被清泫刚捡回客栈的错觉。错觉到他看见清泫如第一次见他般坐在桌前等他吃早饭。
这不是错觉，他确实在客栈里躺着。
“清泫”要起身的百里屠苏不过是半抬起身子就胸口一阵疼，全身都有一种难言的疼痛。
“别起了，”姑娘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人又扶着躺回去，“被我打了一掌肯定是要受几天苦的。”
百里屠苏看着头顶的纱帐闭了闭眼，“我还以为昨日是做梦的，我还是没能抵抗住煞气。”又急忙扭头看向清泫，“你昨日有没有被我打伤？”
“屠苏，真的。我若不是熟知你性子我都以为你在嘲讽我昨日心狠手辣了。”清泫把人半抱着托起来在后背靠上垫子，“我哪有事，只是昨日我下手太狠了打伤了你，你不怪我吗？”
“你既然知道我的性格还问我怪不怪你？”百里屠苏缓和着胸口的疼痛，“你把我带出来也是怕其他人担心，这几日得麻烦清泫了。”
清泫帮他调整好位置，这才垂着眸给他整理被子，“我留信告诉其他人，咱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要出门一阵子。他们应当只以为我们事出紧急，也许会为你担心。但是只除了一个人。”
清泫抬头看着百里屠苏的眼睛，“欧阳少恭。”
百里屠苏面上更放松了，甚至还带了笑，“无妨，少恭会为我们圆谎的。他知道我煞气入体的事，有他在，其他人不会发现的。”
“我是说，其他人都会担心你，但是唯独欧阳少恭不会。”有些烦躁的姑娘坐在床边，“我说的不够明显是吗？那欧阳少恭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要你的命！”
“清泫。”百里屠苏面上有点冷，“少恭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你不喜欢少恭也不要”
“我当然不喜欢他了，可是我杨清泫却也不会因为对一个人不喜就诋毁污蔑他。”清泫掐住他的手腕，“你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你的体内有封印，为什么你会煞气入体。为什么你和焚寂剑不能离得太远，为什么晴雪口口声声说你是韩云溪，为什么你不记得襄铃和晴雪不记得小时候，这些你从来都不怀疑吗？”
“师兄说，我小时候生了大病，醒来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我因为煞气入体不能心绪过大起伏，不能和人比试剑招，也因此不能和师兄弟一起练剑修行，就在后山和师兄在一起。我有时候会被煞气影响心智会伤人，更要远离普通弟子。焚寂一直在剑阁里，我从小就看着它。如果它周身煞气暴涨我也会受到影响。师尊为了克制煞气在我身上施加封印，是为了我好。”百里屠苏面上寂寞，“我也想过为什么偏偏是我身怀煞气，不能和师兄弟一起修行玩闹，每日自己待在后山。不能下山行侠仗义，甚至生气难过都不被允许。有的时候还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还差点害死师兄。”
“屠苏，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不懂我为什么那么防备欧阳少恭吗？我昨日打伤了你，他也收到了同样的痛楚。你不是说见到欧阳少恭第一眼就觉得一见如故吗？那是因为你们有一半是同一个人。”
有一半？我和少恭？
百里屠苏还没想明白这件事的关联，就被清泫扔下的雷炸的脑子一片空白。
“晴雪说的没错，你的确是韩云溪，只是你不是完整的韩云溪。你的魂魄是一半仙灵一半凡人的魂魄被你师尊施加的结界捆绑而成。欧阳少恭有另一半仙灵，他想拿回你体内的仙灵。”
“清泫，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韩云溪，早在十多年前就应该死了的。被你母亲韩休宁用禁术将魂魄拉回体内，只是这样不足以让你活过来。所以她把焚寂剑中的剑灵转移到你体内，有了半身仙灵的滋养你得以复活，可是一具躯体只能承载三魂七魄，所以你不记得以前的时候是因为剑灵占据了你原本的魂魄其中一部分位置，才会使你一部分魂魄消散忘记之前的事情。这才是为什么你不能离开焚寂太远以及为何你煞气入体。煞气和剑灵相缠数千年难免沾染其上，你得了剑灵自然摆脱不掉煞气。”
“至于欧阳少恭，他拥有另一半仙灵。本来焚寂中的剑灵应当是完整的，可是焚寂是一把没有铸成的剑，我猜应当是仙灵逃走的那一半就是欧阳少恭。”
清泫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百里屠苏，“我已经说了所有我知道事情，屠苏，你知道我的身份的。我没有骗你。”她以她神女的名义发誓，哪怕对着天道起誓也可以，她所言句句属实。
“我不信。”百里屠苏低声的几乎差点儿就逃过清泫的耳朵，“你骗不骗我，我我要回去找师尊。”说着话就要下床，可是刚起身就又被摔回去。他还有伤在身，根本经不起劳顿。
清泫看他这样子也很内疚，她昨晚想了一夜还是决心要把一切都摊开给屠苏看。就算百里屠苏恨她也是不后悔的。她不能在这里呆很久，如果有一天她走了欧阳少恭要伤害他那她可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屠苏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清泫钳制住他的手臂，灵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她在帮他治疗身体上的伤痛，可是被她击伤的魂魄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他治疗。
“你不信我没关系，我跟你回天镛城找你师尊。不是为了证明我的对错，而是找一个更好的办法。你体内的封印有溃散之相，我必须在这之前帮你再重塑一具更好的躯体。我有位师叔便是重塑了”
“够了！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张！”百里屠苏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你凭什么让我做你想的一切。你凭什么！！”
“屠苏？”清泫松开了她的手，“我在帮你啊，难道你要被欧阳少恭”
“少恭如何，少恭对我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百里屠苏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清泫看起来难以置信，“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应该保护你啊。”看着不说话的青年，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发顶，肩头。唯独没有照亮他的面容。
她看着这样的百里屠苏突然就明白了，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她觉得她和百里屠苏是朋友，她应该保护他。其实不是的。
游荡到河边的清泫还是一脸茫然，她做错了吗？身为朋友她保护他不是应该的吗？
“的确是应该的，”紫徽站在她身侧，“主人做的确实是身为一个朋友应该做的事。”他还专门在应该上加了重音。
面对看向他迷茫的脸，紫徽叹了一口气，“可是对于凡人而言，“应该”做的，远远比不上从心里想的，真正“想要”做的事。”不管是在执行上还是在效果上。
“我不明白。”萎靡的姑娘蹲在一棵柳树下，看着柳叶转着圈儿落下来掉进河面上，飘在上面一动不动。“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如果主人是一个凡人，想到的第一件事是如何保护他。可是这个保护，不但是保护百里屠苏的性命不被欧阳少恭取走，还包括保护百里屠苏不被欧阳少恭伤心，以及不会被身为凡人的主人伤心。”紫徽看着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的姑娘。“主人您只想到了保护他的性命，至于其他的，您并没有想过。”
“可是我不是一个凡人。”清泫看着一条灰扑扑的鱼沉入水底。“我也没法像凡人那样愁多虑深。我生来就没有那些。”
就算她再得她爹的血气精魂，清泫也比谁都明白她不可能拥有她爹那样的情感。她本来就是一块石头，一块石头有情吗？
无情的。就算她会生气会笑会哭会难过，那是从她爹那里学来的情绪。她知道什么情况下她应该做什么，可是要她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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