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把沸水注入碗中,拿小调羹把药搅开,拧眉捧予她道:“姐姐,这药极伤身,你不喝了好不好?”
药味着实浓重难闻,棠儿吹开浮在上面的沫子,喝下一口,苦到了心里。
正午的阳光投在金砖地上,玄昱一进门就闻到药味,只见棠儿端着一个粉彩小碗,知夏递去茶盅伺候漱口,替她轻捋后背。他心中一紧,关切地问:“这是怎么,身体不舒服?”
墙面上金粉折射出的眩光簇拥着他,他穿墨色锦袍,身形挺拔高彻,就仿佛是被金光从神座上送下来的。这时候,棠儿至内心感慨,他完美得像是一面镜子,有时候反衬得别人那么平凡。
棠儿唇角还沾着茶渍,把空药碗放到桌上,笑着答一声:“没有。”
对望片刻,玄昱微眯起眸子,近前托住她的脸,唇就覆了下去。
他的舌尖很快侵入,棠儿禁不住颤栗起来,急忙伸手去推,他一手把她搂紧,另一手覆上她的侧脸,将这个吻更加深入。
终于,玄昱嘴里已经沾满了她口中的药味,敛住稍稍不稳的鼻息,面带疑惑地问:“又腥又涩,你喝的是什么?”
棠儿心中一慌,低下眼睫,从袖口抽出帕子揩了揩嘴,“我身子虚,这是进补膏方。”
玄昱脸上尽数温柔,从景泰蓝彩凤盘中拿起一个贡橘,“是我不够关心你,明日唤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不必麻烦。”棠儿一口回绝,聚精会神地看着他,就从他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脸。
她的目光澈若一池春水,微笑道:“玄昱,我像谁?”
玄昱剥橘子的动作暂停,深视她良久,坦率一笑,“像仙女,最善良美丽的仙女。”
棠儿明眸含笑,“你尽哄我。”
玄昱将橘瓣上的橘筋去除,笑着喂到她嘴里,“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等我想到了再给你答案。”
棠儿吃着,双臂穿过他的腋下,将脸深埋在他的胸膛前,轻嗅着足以令人甜蜜的,干净的味道。
金顶绿呢大轿敞亮气派,掀开窗帘,车窗便把棠儿清丽的头像以方块裁出来,白中透粉的肤色,黛眉秀长,妙目盈盈,翘鼻,淡色双唇。
眼前这座破败不堪的宅子是棠儿出生长大的地方,当年被抄后一直没人接手,历经多年的风雨侵蚀,调敝失修,墙体斑驳垮塌,掉漆的门已经看不出半点朱色。
这里承载着她的童年,也是李家兴衰的见证,它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正在对昔日的小主人倾诉岁月沧桑。
看着它,棠儿思绪翻涌,有种时光逆回的错觉……
小六上前拧开锁一推,门发出“吱呀”一声,似旧人嗟叹,又似一声隆重的欢迎。
棠儿提裙迈进大门,眼前的一切熟悉中又掺杂着陌生,杂草据满砖缝,正屋根基坚固门窗霉烂,瓦片不全,凄然之景令人不忍直视。索性春天就是春天,墙边那颗老杏树花枝繁盛,粉白的花朵挨挨挤挤,芬芳远溢。
月洞门南边是一排平顶瓦房,花棚上的凌霄层层密密,爬山虎无人打理,铺满了整个墙面,碧幽幽,阴森森,将门窗遮蔽得严严实实。
空寂的院内鸦雀无声,半截土墙上爬满牵牛花,石臼上晒太阳的蜥蜴倏地逃进草丛,窸窸窣窣声更添几分寂寥。
小六等人齐声请安,玄昱已经大步走向棠儿。他一回府就策马赶了过来,以后,他会一直陪着她,分担她所有的沉郁和不开心。
迎上他温和的目光,棠儿笑意明粲,拉了他去书斋。
檐下布满蛛网,窗台雀粪斑斑,灰暗的门斗上悬一块泥金匾,上头写着“三难斋”。
为了引她心情,玄昱的神色如阳光般和煦,“让我考考,你可知老师寄托克服的是哪三难?”
棠儿回过头,发髻中的一支蝴蝶簪在鬓角颤颤轻晃,“力行、责己、克终,这可是我家。”
棠儿拿起笤帚把门前的蛛网绞净,屋内阴冷,空气中带着些许霉味,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印在炕上的小书桌。
她抿嘴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在这儿练字,在这张书桌前一遍一遍写着你的名字,趴着或者撑着脑袋,想象你长什么样子。”
书桌上落满灰尘,依旧能看出不少墨迹涂鸦,其中以’玄昱‘两个字尤为清晰。
玄昱唤来小六和一帮奴才将书斋内简单收拾干净,棠儿兴高采烈地从柜子里找出字帖诗稿。
纸张褶皱发黄,晕开的墨迹,簪花小楷秀而整洁: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玄昱心弦一动,翻看下一张,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认真凝了她片刻,突然问:“你写这些的时候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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