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听到了两声咳嗽,头皮倏地像被电了一下。“管蘅!”他失声大叫,没有人回应,声音原来是从cd里传出来的。“黎漠,你知道我很笨的,电脑那些从来玩得都很烂。我跟陆笑笑学了很久,才学会录音,然后才把这首歌录了下来。录好后把格式转换成cd,再刻盘。天啦,折腾了一下午。我知道效果不太好,你忍忍。这是我只写给你唱给你的歌《带你来看我的音乐会》。黎漠,我一个人时常常想,我是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呢?我想是那个晚上,我在家里擦地,你把我拖出去,我们去琴行蹭琴,还吃了好吃的蟹粥。我们坐在树下,你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不要虐待它,我还等着看你的音乐会呢!黎漠,我爱你!”又是咳嗽,羞涩的,脸应该红红的。他闭上眼,看到她在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说不定还偷偷吐了下舌头。钢琴声响起,白皙的指头在琴键上起伏,歌声柔柔地响起。月色满天,星光点点,树影下的长椅,我们肩并着肩。风,习习,夜,不眠。我看着你,心思难掩。你的眼睛里映着我的身影,你的呼吸在我的耳边。突然,想对你说一句誓言,如果有一天,我的梦想实现,我带你来看我的音乐会,做我唯一的嘉宾,陪在我身边,我们悄悄用眼神交会,我用音乐向你描绘,这世界上有一幅美景只属于我和你……钢琴声渐渐轻了、远了,电流声滋滋地又响了几下,咔地声,一切都停下了。黎漠睁开眼睛,眼眶胀得发痛。他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很多次,管蘅就这样趴在这里,目送他离开。他轻声道:管蘅,你是个骗子。她让他不要急,她又不会跑,始终在等他。他到了,她在哪呢?他抬起头,高挂的艳阳直射过来,明亮的光线隔着慢慢弥漫的水雾灼伤了他的双眼。管蘅离开后的第十天,梅歆和黎索南两口子回法国了。黎漠没有同行,他要留下看柯逸的交响演唱会,那是管蘅改编的曲目。梅歆眼睛红红的,她一再重复,虽然后面三场的演出取消了,但首演很成功,她非常荣幸和管蘅同台。她说一次,黎漠就点一次头,不厌其烦。“你会回法国吗?”她不安地问黎漠。她知道答案的,如果她以前还抱有一丝幻想,此刻,她全然死心。黎漠虽然没有痛哭流涕,他的疼痛却是那么的刻骨,她想不到他爱管蘅会这么深。管蘅的首场演唱会因为一场大雨成了绝唱,她不管如何努力,大概再也超越不了。她是个失败者,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回呀!”他的家在法国呢,明年春天花开时,他还要和隔壁太太家的比较下谁家的品种好呢!“法国见!”梅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他笑着目送她安检。柯逸的演唱会,高以梵开车过来接黎漠的。一个话唠突然变得惜言如金,黎漠很不适应。路上几次看过去,高以梵咧咧嘴,又闭紧了嘴唇。演唱会放在工体,感觉保安比观众还要多。因为要现场录制唱片,要求有些严格,粉丝们很配合,让怎样就怎样。黎漠不得不承认柯逸在幼稚之外,还是有些魅力的。当柯逸一身白衣,吊着威亚从空中翩翩落在舞台上,现场立刻成了沸腾的海洋。一上来,柯逸没有唱歌,只是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孤单、忧伤。他说:“几个月前,在公司的琴房,她弹琴,我演唱。休息时,我们聊着这场演唱会。我以为像这样的演唱会,以后还会有好多场,而她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原来,那只是我的一场白日梦。”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管蘅和柯逸在《全城恋歌》上的合唱画面,音乐响起,柯逸落寞地站在话筒前,唱起了那首《最爱》。“管蘅明明和他半毛关系都没有,人都走了,还在炒作,真是死不要脸。”高以梵忿忿地骂道。“这种人能在娱乐圈红这么久,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和梅歆都懂得怎样做是对自己最好,只不过梅歆是防卫,而柯逸擅于利用。“你不在意么?”现场一片呜咽声,这些粉丝都忘了当初怎么黑管蘅的,高以梵正义之火熊熊。黎漠轻笑:“他说的管蘅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又不是我的管蘅。”高以梵听得心一紧,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演唱会结束后,高以梵执意要和黎漠去喝酒。黎漠问他是不是大醉一场后,伤心就能少一点?高以梵无言。“如果可以,陪我走一会吧!”工体这边夜店很多,已近午夜,仍是车来人往。“其实没必要小心翼翼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挺好的。”黎漠回过身对闷不作声的高以梵说。“谁遇上这种事,都不能好。”高以梵觉得黎漠在强撑。黎漠摇摇头:“你错了,如果硬要说,我应该比世界上很多男人都幸运、幸福。幸运,是我遇到了管蘅。幸福,是我们自相爱到她生命终止,我们一直相爱着,一天比一天恩爱。没有分歧,没有争吵。所谓的永远都是有期限的,哪怕你活到一百岁,那也只是个时间。能有多少人相爱到永远?管蘅给了我永远、永恒……你哭什么?”“我哪有哭,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永远……他妈的也太短了。”高以梵瞪着黎漠,狠狠地拭去眼中汹涌的泪水。短吗?去年的七月认识,到今年的六月,整整一年,从一个夏天到另一个夏天。陌生,熟稔,心动,纠结,表白,结合,许诺,永远……黎漠突然感到自己仿佛一生的情爱都穷尽在炎炎的夏日里。他想起在野战场,管蘅被蓝队的人击中,拖着枪还在向前,他大叫道:你已经死了。管蘅拧着秀眉,反驳道:没有啊,你看我有影子。他低头,他的影子孤零零地落在地上,他的身边空空的。很多时候,对于命运,你不得不选择宿命地相信。陆庭芜判决下来了,五年有期徒刑,不算很重。黎漠觉得这个时候他去服刑,是上帝给了他赎罪的机会,这才是上天的宠儿。那又怎样呢,陆庭芜的心从此就能宁静如水么?这个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候,有的罪是有服刑期限的,而有的罪,即使是用长长的一辈子去服刑,也是不够的。管爸爸谢绝了黎漠让他去巴黎小住的邀请,本来就沉默的人,越发没有话了。有时候不得以要回答,竟然是用手语。黎漠看得心酸得不行。他是坐高铁回宁城的,黎漠陪着他在车站坐了两个小时,他看看黎漠,安慰道:“不要担心,管蘅的妈妈和晓冬都在那边呢,能把她照顾得很好。”黎漠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她们都在,上帝也在,可是他不在,她还是会感到孤单,会很想很想他吧!一个个都走了,终于黎漠也要回巴黎了,吉林、高以梵、厉忻宁和莫静言都来送机。吉林哭得像个孩子,搞得黎漠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莫静言说她会把行程调整下,争取新年时飞巴黎去陪他。“不需要这样的,我真的很好。”黎漠保证,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黎漠安检过后便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他不敢回头,看着他们的样子,他怕控制不住情绪。花园里最后一朵玫瑰是十月才凋落的,刚好是巴黎秋天音乐季开始的时候。邻居太太剪了一根枝条,说要回去插枝。这个品种,她在意大利的时候也见过,可是人家不肯送给她。黎漠担心地问,这样剪枝会伤到玫瑰吗?邻居太太看着一身正装的黎漠,摇摇头:“当然不会。你要去看音乐会吗?”音乐会的票是穆利先生送的,工作室的事务很忙,黎漠好不容易才腾出时间来。穆利还特地打电话来问票是否送到了,接着说,如果管蘅还在,今晚,她会是他的指挥助理。哪里去寻找这个如果呢?管蘅已经离开一百多天了,很奇怪,他却像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总觉着,那是刚发生不久的事。他不再那么爱听交响乐了,每听一次,都觉得下一刻管蘅就会开口和他谈论。他屏息,侧耳倾听,轻轻微微的,是他的呼吸。一个人来听音乐会总有些寂寞,幸好音乐会很精彩,特别是最后一首曲子—《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在空旷的大厅里,音乐很是激昂,同时又无比婉转。黎漠忍不住想,如果管蘅来指挥,想必还会多一点别的韵味。邻座一位漂亮的女士激动得两眼晶莹,她对黎漠说:“这个夜晚真是太美妙了。”黎漠回以微笑。女士似乎意犹未尽,邀请道:“我知道一家酒吧,调酒师的手艺非常不错,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上一杯。”“很抱歉,女士,我已经结婚了。”黎漠抬起手,让她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女士并不感到失落,打量了黎漠几眼:“是么,那请代问你太太好。”黎漠道谢。外面月光很好,路灯昏黄地亮着,把一片夜色映得很温暖。他突然的不想回家了,开着车随意地向前。当车停下时,他发现这儿是新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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