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很厉害的魔法师呀,所以我感觉得到。——他笑着这样说的时候,究竟是几分玩笑几分认真?而那未言明的部分,会不会其实是——
“什么都不必担心。分开的时候,万一发生什么,我会知道。”
那么,被魔法师联系起来的人呢?在魔法师本人遭遇了什么的时候,也能……知道吗?
小狼停下手中的木刀。花瓣的形状已经勾勒好,他轻轻吹去木屑。就快要完成的小巧花舟停泊在他的掌心。
担忧也只是一念间。法伊那副笑容从始至今的变化悉数看在眼里,共同的旅行以及互相交错的过去与现在,已经教会他们每一个人某个浅显的,却依托于彼此强烈的羁绊与信任才能成为正确的道理。
因此,无需多言,只要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就努力去做。这一点每个人都是一样。
花了半天的时间,小狼已经为他一道旅行的伙伴们做好了花舟,自己的也即将完成。那是参加祭典必须的要素。法伊与黑钢对此并不表现出多热衷的样子,因为各自出门工作没有时间而将这码事全权交给了他(法伊跟从医生上山采集草药以支付小狼的诊费并且要补充之后需要的疗伤药,黑钢则是去狩猎),而他想他们不会介意好好地祈一个愿望,虽然他们平时从不谈起;他也打从心底里希望他们这样做,无论在这个世界,「愿望」「平安」与「梦」象征着什么。
制作的方法是从奇拉那里学到的,奇拉告诉他说形状无所谓,因为亲眼见过一朵完整的荆挑花模样的人也没有多少,所以大家基本都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发挥。“小狼想好做成什么样了吗?”
小狼问过魔法师、忍者与摩可拿最喜欢的花。至于自己,答案再明确不过。
“樱花的样子。……啊、樱花,是我以前去过的国家有的一种花。”
想起摩可拿说过,自己在提到樱时,表情会变得特别特别温柔。将那个印刻在心里、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说出口,三个简单的音节明明再熟悉自然不过,却仍会引得喉咙干涩、脸颊发烫,就像第一次对那个女孩以此相称。说来奇妙,横亘着次元的距离,他时常觉得自己能感受到她的思念与祝福,那是一种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能让整颗心灵一下子温暖起来的感觉。樱也是一样吗?触不到对方的音容笑貌,却依旧能够感应到彼此……
那是因为爱呀!听了他不经意间发出的感慨,摩可拿摇着一对长耳朵说。
大概当时瞬间就红透了一整张脸。令少年更尴尬的是,忍者与魔法师难得一致露出了别有深意的表情,一左一右在他旁边看着热闹,甚至还交换了个眼色。
啊、那、那是……他支支吾吾地寻找着冲击力不那么大的词汇。忍者挑着眉毛勾起坏笑:哦~小鬼又想用「珍重」之类的来糊弄了吗,还是打算扯上你们的「魔力」?话题就这么过渡去了魔法师的专业领域,魔法师十分配合,一边发出抑扬顿挫过了头的感叹词,一边装作认真努力思考的样子,然后轻飘飘地认定说:我想不是啦~魔法可做不到那种程度哦~
那就是因为爱!然后摩可拿更有底气地总结道。
少年试图做最后的无力挣扎:我、我其实只是希望她……
那就是爱、以及「愿望」!
白馒头以胜利的姿态跳上他的头顶,不留任何商量余地便终结了话题——分外圆满。魔法师咻咻吹起了胡乱而欢快的口哨,目光……最终落在了忍者身上。
现在回忆起来,那时忍者的表情是不是有那么点儿……窘迫,甚至心虚?
诶——。正好那二人不在,几乎窃笑出声,结果一个不小心差点被刀划伤了手指。小狼甩甩头,重新投入工作。
然后他同摩可拿和奇拉一起去村中的市集用自家的香草换来许多支蜡烛灯,又帮忙准备了晚饭和点心。白天结束,黄昏很短,夜幕很快笼住村庄。孩子们将蜡烛灯点亮,装进红色纸灯笼里,挂上宅子大门口。橘色光芒轻柔地摇曳着,仿佛是在尽力照亮门扉,好让晚归的旅人在无论多深的黑夜中都能识得自家模样。男主人带了鲜鱼回家,大家伙都很高兴。只是魔法师与忍着迟迟不回,小狼便请主人家先吃、先休息,留了一些酒菜继续等。
本该在院子里陪奇拉和小飞一起玩耍的摩可拿忽然惊慌失措地蹦跳着到了他身边。
“小狼!——小狼!!!”着急到声音都带了哭腔。
少年心头一紧,抓过拐杖,踉踉跄跄冲出了屋子。
柔弱的火光映照出模糊的人影,终于在艰难靠近时清晰起来。忍者一手提着两只竹筐,另一手将瘦削的魔法师半是扛半是抱地固定在自己身上。露出的胳膊上有一道道刺目的深红色痕迹,走近了才看清身上穿的藏蓝色布衫上也满是小块的或大片的、如同被什么浸染了一般的深色,和横横竖竖的划痕与勾痕。“先让开,小鬼!”低吼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忍者随手在门口把竹筐扔下便冲进房间,将软绵绵靠在他半面胸膛与肩膀上、不省人事的人小心翼翼地放上了床铺。
“法伊先生……?”
湿手帕擦过脸颊时,眉头轻跳了一下。小狼试着呼唤魔法师的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法伊他……”摩可拿垂着耳朵,守在魔法师身边。蹭蹭他的颈窝,它费力将薄被往上拖了一点,掖好了肩膀的位置。“……睡得好熟!”
这个小伎俩玩到现在已没多大效果,黑钢向它丢来鄙夷的眼神:“我就说不要用一副要死人的语气大呼小叫了啊,你这笨蛋白馒头!”
一向浅眠的魔法师在他们替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简单擦拭身体的时候也并没有醒。先开始时呼吸急促而有些沉重,现在睡得舒适,节奏便逐渐均匀、安稳下来。白皙的皮肤透出不自然的浅红色。凉毛巾敷在额头,热度还未消褪。
“可是、可是——黑钢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喔!浑身都是血迹——”
“不是血迹只是沾到了浆果啊啊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忍者重重叹了口气。在彻底地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之后,整个人清清爽爽,哪还有半点之前的狼狈模样;然而只是赶不及在摩可拿吓得开始胡乱脑补之前把自己收拾干净来证明这一点,搞得大家虚惊一场。
对此小狼笑了笑,虚惊一场总比真出了什么严重事态要好。揉揉摩可拿毛绒绒的肚子把它捉到自己肩膀上,他去厨房重新温了剩下的饭菜,又煮了点粥。料想黑钢大概暂时不想从法伊身边走开,温好了之后便把食物拿进临时用作三人卧室的房间里。进门时黑钢正在换毛巾。把毛巾在凉水中浸透、捞出来轻轻拧出水分,再叠成细条形状覆在睡着的法伊额头,同时不忘仔细拨开滑落在额前的金色碎发。
这个强大、好战又毫不留情面的忍者,对待身边人却是出人意料地轻柔——或许是受到那人细腻个性的感染也说不定。
想来内疚,都怪自己后知后觉。当这天早晨法伊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少年一下子就把那个微热的温度与魔法联系了起来(并且确实发现了线索),而压根没有想到原来魔法师本人在那时就已经有发烧的迹象。再一想,那句“什么都不必担心”,倒不像是为了魔法的事,而是纯粹在劝自己不用替他担忧似的。
但是……没能知道啊。
从由魔法牵着的自己这一端,到施加魔法的术者一端,沿这个方向的联络……走不通吗。
该去问清楚么?……在法伊醒来之前,还是先不要提起会让黑钢更头大的话题吧。大口大口扒着饭菜的黑钢实际上心不在焉,连白馒头偷抢了大块红烧鱼也懒得去计较。收拾了残羹剩饭,结束手头的这阵忙碌,小狼才问出憋了老半天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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