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在这里住过。周边没有酒吧,她为了方便,都是住酒店的。今天回来,只是为了把东西拿走,先搬到酒店,再找地方住。
一开始选择这里,一方面是因为不容易被查到;另一方面,她原以为可以在这里冷静下来。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帮我搬下行李吗,顺便再送我回昨晚酒吧附近的一家酒店。”
“乐意效劳。”
欧阳承原想找个地方坐下,等她收拾。结果顾洛伊指着放在地上的两个行李箱,说:“拿起它们,走吧。”使唤地很是顺溜。
欧阳承也不计较,毫不含糊,拖了箱子就走。
两个人分明昨天刚相遇,今天刚认识,还没摸透对方的底细,甚至没讲几句话,却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了。
回去的路上,顾洛伊说:
“我来苏黎世其实是一种逃避:避开一些人一些事,放过别人,更放过自己。
“可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想的更多,根本停不下来。有恨有爱。想让他们都在地狱沉沦,也希望他们最终都能得到幸福。
“我爱他想他念他,也恨他,所以逼他伤他弃他。可是,他痛的时候,我也痛。我以为在他身边太痛,可是,原来离开他更痛。可我回不去,放不下恨,爱便不得安宁。
“而我,爱和恨都放不下。”
顾洛伊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从荒芜到繁华。而自己陷入荒芜后,再也回不去曾经的繁华。
欧阳承看了她一眼。一段话讲的语无伦次,连个故事梗概都没有。可是,她的悲伤那样沉重,重到自己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到了酒店后,欧阳承问。
“租个房,找份工作,坐吃等死。”
“你看我那里怎么样?”
“???”顾洛伊问号脸。
“你要租房子的话呢,我那边空房间有的是,”欧阳承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不用房租,只要住着就可以了。”
“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发生的频率?”顾洛伊要不是见到过薛乔涯,会以为欧阳承对自己一见钟情。
“或许,每天;或许,没几天。”顾洛伊太聪明了,欧阳承也没打算否认。
第15章
他说:
“认识我欧阳承的,都知道我是个gay,只对男人感兴趣。
“我妈和我舅舅是龙凤胎,薛乔涯是我亲舅舅的儿子,也就是我亲表弟。我们同年出生,从小关系就很好,而打我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开始,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想要他。
“你知道的,国内对于同性恋很抵触的。我初三那年出的柜,差点被我爸妈打死。是他找他爸妈来救了我一命,也是他极力缓和我和我爸妈的关系。
“他从来没有因为我是gay而疏远我,但他也想不到,我想要的人会是他。
“从小到大,我们一直上同一所学校,大学也不例外。大三那年他交了女朋友,天知道我多想拆散他们。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然后,去找同类。
“有段时间,我能做到一个月不主动联系他,不跑去见他。我一度以为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直到有一天,他打电话说找我有事,我说我在酒吧玩,晚点回他。结果他找到了酒吧,找到了我,盯着我搂着的男人,半分钟后,漠然地转身离开。我就慌了,我追了出去,可是他已经走了。整整一周我都没能找到他。
“后来我才从朋友那里知道,在我不理他的那段时间里,他和他女朋友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
“我想起他的眼神,他漠然离开的背影,意识到他对我的感情或许也并不是兄弟情那么简单。
“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我是在一家酒店找到他的,喝得烂醉如泥,房间里一地的空酒瓶。
“然后,我听见他说‘欧阳承,你tm滚出我的世界,永远不要回来,永远……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永远……我不要喜欢你,更不要爱你,不要啊……不要……’
“我证实了我的想法,也知道了原来爱我竟让他如此痛不欲生。
“我把他带回了宿舍,在他酒醒后告诉他,我决定去美国深造。没有告诉他的是,如果顺利,可能会在那里定居。
“他听完之后看着我很长时间都没说话,然后问我‘如果我希望你留下呢?’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话,我会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可我只能笑,让他别像个孩子似的,亲兄弟也有各自生活的那天。
“幸亏我还有个弟弟,可以走的洒脱点。在我决定去美国之后,我爸妈的态度也没有以前那么强硬了。他们看我那些年总是一个人,让我如果找到合适的就处处看。他们都以为我一定会回国。一个月之后我就去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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