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楼有些愣神,从来只有他挡在别人面前,什么时候有谁保护过他呢?
他想了很久,忽然从记忆的角落里回忆起那只猫,那只瘦巴巴、脏兮兮的橘黄色大猫。
那只猫叫糖果,他给取的名字,虽然名字听起来很甜,但糖果的个性可一点都不甜,反而总是凶巴巴的像个炸毛的小老虎。
它是只流浪猫,住在老楼后的小巷子里,它的身上满是伤痕,目光里总露着警惕和敌意,一开始的燕楼也是被它警惕驱赶的对象。
但见的次数多了,大概是知道比猫更瘦弱的孩子没什么威胁,糖果舔着爪子坐在垃圾桶盖上时会用睥睨的眼神看他,却不会再伸爪子赶走他。那处昏暗脏臭的无人小巷成了小燕楼的栖息地,他会蜷缩在角落里,躺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舔舐伤口,和那只伤痕累累的猫一起。
不同的是,猫的伤是保卫领地的勋章,他的伤是父母给的。
猫这种生物高傲,似乎对谁都不屑一顾,但对老人孩子似乎稍微和缓一些。
燕楼记得,有生以来头一次有生物向他表达善意,是在一个阳光西沉的黄昏,金色的余晖残余着稀薄的温度。
他拖着被啤酒瓶划伤的腿,淌着血一路踉踉跄跄的往楼下跑。楼下的老太太念念叨叨的声音穿过薄薄的门板,不用听也是惯常的那几句:“成天吵吵什么?不知道老人家觉浅啊,一屋子背时鬼!”
他没去听那些抱怨和咒骂,摸着剥脱的墙壁跑出漆黑的楼道,冲进脏臭的小巷。糖果还是蹲在那个垃圾桶盖上,一副大佬姿态的舔着毛,看到他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直到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高傲的橘猫终于停下了动作,试探地“喵呜”一声。
蜷缩在地上的燕楼好半晌没听到它的响动,直到手臂上传来一点柔软的触感。他睁眼,看到那只凶巴巴的猫蹲在他手边,戴着白手套的前爪在他手臂上轻轻踩了踩,“咪呜?”
从那以后糖果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不但不再凶他,还会叼着鱼骨、死老鼠之类的战利品来投喂他,大概在它眼里燕楼是被它收入麾下罩着的小幼崽了。
燕楼虽然不吃死老鼠,但他知道糖果对他的善意,这只凶巴巴的流浪猫成了他童年唯一的伙伴,一人一猫相伴度过了一段相互依赖的时光。
后来呢?后来也是一个相似的黄昏,阳光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从心底照出的一个个怪物。
那天男人照旧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一进门就对着瘦削的女人踹一脚,像踢一团垃圾一样把她踢开。女人默不吭声的缩到角落里,把自己藏进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不敢引起他的注意。
“饭呢?”男人含糊不清的嚷嚷道,“小崽子躲哪去了?快给老子把饭端过来!”
不到桌子高的小孩瘦得只剩把骨头,空荡荡的旧衣服下露出青紫的手臂。他垫着脚从厨房捧来碗,磕磕绊绊的送到男人面前,但他并不满意。
“慢死了!老子养你有什么用,端个饭都磨磨蹭蹭的!”男人粗暴的扯了他一把,饭碗应声而落,汤水淋了他一身。
“废物点心!”男人一耳光把他打倒在地,还不解气的狠狠踹他肚子,一边踹一边骂:“狗屁玩意,这点事都干不好!…你那什么眼神,啊?找打是不是?…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小孩一声不敢吭,因为越哭他打得越狠。他的额头磕在桌子腿上,血慢吞吞的往他的眼睛里流。
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他看到藏在椅子背后的女人,她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庆幸,恐惧是对男人的,庆幸是留给她自己的,那燕楼呢?大概是没有什么的。
他闭上了眼,血水有些模糊了视线。
往常打上一会,男人被酒精腐蚀的身体很快就会累,但今天他似乎尤其愤怒,拳打脚踢还不够解气,他又去找趁手的东西。
趁着他去提凳子的时候,燕楼从地上爬起来,熟练的往外面跑。他听到了男人恶声恶气的咒骂,也听到了邻居的抱怨,但他不去想。
他再次跑进了躲藏的小角落,橘猫从垃圾桶盖上跳下来蹭他,蹭了一会忽然扭身冲着外面凶狠的哈气。
燕楼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男人跟着他下楼了,手里还拎着一根棍子。
“小兔崽子,你挺能跑啊!”
燕楼惊慌的擦拭着眼角流下的血,双眼张望着寻找逃跑的途径,那只猫却拦在他身前,弓着身炸开满身的橘白色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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