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琳凝视着病床上昏睡的女儿,在心底不断地安慰自己:她只是受了惊吓,只是惊吓而已。她不会,失去女儿的。平静的生活,早在去年就被打破,偏移了原本的运动轨迹。而祝琳心底隐约觉得,床上的女孩注定会想起过往,会知道一切事实。病房外,寂静如初,祝琳默默注视着那个在国清寺见过一面的少年,唇瓣浮动,却道不出一字一句。还记得,他当年不过那么丁点大,刚刚及自己的腰间,常常吵着自己要去吃糖葫芦、要吃绿豆糕、要喝果汁。旧日消逝,那个小男孩也已经长大,再没了当年的稚嫩。久别重逢,多了些无措。“妈。”少年敛了敛眼眸,眉目清澈明朗,与年轻时的安恒极像,周遭又多了分清冷气息。他的声音未掺杂一丝独属于少年期的清脆与活泼,反倒是和着小心、胆怯的意味。安禛昕的这一声称呼,击溃了祝琳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她面对所有人时都能铁石心肠,唯独遇上分散多年的长子,终究心软了。“小昕,你来了啊!”祝琳温声细语,细细瞧着眼前少年的身形容貌,心下一叹,面色动容。她还想启唇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再遇时不相知,而是再遇时相顾无言。说她是心硬也好,说她不是一个好妈妈也罢。祝琳离开时,曾也心痛过,可是想到他更愿意留在安家,想到他的未来,她还是放下了那个孩子。时光一点一点磨平了思念,一点一点抹去了他们之间的心灵牵挂。久别重逢,终究是多了些生分。她可以决绝地说出让安恒离开的话,面对长子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血脉相连之情,微微一动,就将心牵扯得万分痛。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祝蓁意还是醒了。那天早晨,窗外的枝叶上还是湿漉漉的,偶有鸟啼。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上,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做了一个梦。”“小意。”祝琳堪堪喊了一句,她想安慰女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只是个梦”这五个字。因为她们都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真实的过往,可对祝蓁意来说,又是荒唐的。美满幸福的家庭,宁静平和的生活,好像都总离她而去。“你让他们走吧!”“妈,我们好好地活下去吧!”“就我们俩个,好不好?”其实,那些过往虽在梦里格外清晰,但醒来后在她脑海里留下的也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罢了。只是她终究不愿接受荒唐的一切,推翻她自以为的美好。就像十年前她选择自我封闭那段记忆一样。那一个星期,安恒每天晚上都来医院里看小意,但他只是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偷偷地看了两眼。路远刚刚下晚自习,肩上随性地甩着个书包,他从学校赶来,风尘仆仆。“安老师。”“嗯。”少年细心地发觉,衣着整洁的男人眸色比往常都要暗淡几分,不再是时不时有光芒闪烁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劝他什么,只好稍稍低头道:“我……先进去了。”病房里只开了盏小灯,暖黄色的灯光烘托得气氛格外温馨。路远却是出了神,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惨白灯光下,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汪死水,无波无澜。“你记得多看看这些题。”“我已经将易错点标注出来了。”“好。”祝蓁意一脸不情愿地接过叠卷子,随手放至在床头柜上。路远起身将陶瓷杯替换上温水,又将药一同递给她。“我妈给我找了一家专门补课的机构。”女孩吞下药丸,眼眸低垂,淡蓝的薄被映入眼帘,她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路远手上的动作一顿,想了两秒后才应道:“嗯。”他清楚,这话的意思其实简单,不过就是祝姨替她申请了在家自学,后天出院后,小意不会再回一中了。她现在,是连见都不愿见了。“你有没有想过。”少年开口,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什么?”祝蓁意抬头对视上他的目光,疑惑问。“没什么。”路远扯了一个淡笑,伸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摇摇头散去眉眼的忧愁。你有没有想过,和他们当面说清楚呢?这句话,他终究没舍得问出口。就像路远再清楚不过,祝蓁意现在是一只鸵鸟,窝在自己的安全区,不愿意探出头来冒险。她决绝果断,但也会胆怯。她知道,其实就算见了,也解决不了前程往事,曾经的隔阂十年后依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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