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间,铁器的碰撞声此起彼落。
柳青穆的脸色越来越白,但相对起杨从易,他又偏偏是打得最凶狠的一个。
一柄铁扇在他的手中挥出了残影,出手时招招都是杀意,扇叶直击那侍卫要害,凌厉的攻势让同一阵营的杨从易都不由得退避三分。
杨从易身边人的铁扇逼得不住退步,手中利刃速度不得不放缓。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柳青穆一眼,欲言又止。
大夫前几日才说过让柳青穆不可再轻易动武,在墙外时他也正想阻止魏禾的举动。柳青穆却跟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不可多言。
不说就不说了,杨从易也没那么爱逞嘴舌,但如今为了留足够的时间掩护魏禾在灵环闺阁里搜查证据,柳青穆对这侍卫下手强横,看上去毫无收敛。
这般打法,显然没想过给对方、给自己留余地。
“柳青穆,你......”
杨从易其实也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可十年同窗情谊让他不得不出声阻止对方,“你”了一下又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柳青穆清隽的侧脸已经汗涔,嘴巴紧抿,唇角却在轻轻颤抖。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杨从易,只道:“不杀他,就走,别磨磨蹭蹭帮倒忙。”
杨从易:“......”
这头的侍卫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缝中渗出血丝,一边提刀抵挡着二人的攻势,一边后退。
他不过是个洛阳痞子,半生混迹在街头靠讹诈度日
,后虽被收了编,归了都察院右都御史——郭淮门下,但所谓狗改不了吃屎,骨子里的痞性依旧雷打不动。
不知那些年在市井里沾染了什么陈风陋习,侍卫如今一打起架来,不搭八的粗言鄙语一股劲地往外吐,逼得国学熏陶下长大的柳青穆直直皱眉。
“二打一,卑鄙无耻!我---你----!”
柳青穆:......
“王八狗贼,光天化日私闯都察院封禁重地,你他-娘的有本事就放下武器,跟我肉搏!你不敢,你就是没胆!”
激将法对流氓地痞管用,遇上脸皮厚实的柳青穆,这些话便如同微风拂过,轻飘飘地被反弹回去。
柳青穆甚至没忍住轻蔑地笑了笑,激得对面侍卫双目赤红,顿时招数如疯狗,都察院的侍卫佩刀甚至使出了战场上剑戟的气场。
这回换杨从易无语了,他皱了皱眉,道:“你气他做什么?”一边换了个方位,准备和柳青穆来个双面夹击。
其实杨从易也能理解柳青穆为什么忍不住笑——因为肉搏,于柳青穆这人而言自然是万般不可能。
他笑侍卫的口不择言,也笑自己。
柳青穆选用铁扇作为傍身武器,而不配更具爆发力的剑,原因之一,便是他病痛入骨,气力不足。
而剑太重了。
用剑爆发力高,却不能持续,百招之内如若不能制伏敌人,柳青穆体力不支,便十分被动。
相比较而言,轻便的铁扇虽然伤害
减了大半,攻击距离也十分有限,但贵在轻便省力。杀人难,但用于自保,按柳青穆的身手来说,足够了。
跟一个尽可能使巧劲的伤病之人提肉搏,难怪柳青穆会付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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