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易见二人又开始吵起来,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急忙扯开祝大夫,拉人到桌边坐,给恭恭敬敬地倒了一杯温茶,“祝大夫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柳青穆他乡野巴人一个,不识抬举,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劝完大夫,他又跑回柳青穆身边,压着声音道:“祝大夫是整个洛阳最好的大夫,多少有权有势的高官贵人八抬大轿都请不动他,要不是杨家老一辈和他还有那么一点交情,你的小命就等着搭在洛阳吧——赶紧收敛一下你那张嘴!”
柳青穆话没听完,眼皮已经不耐烦地闭上了。
杨从易恨铁不成钢,转头又跑向桌边,“大夫,那个实在是对不住啊......对了,柳青穆他,没什么事吧?”
祝大夫冷着一张脸,把龙飞凤舞的药方子递给他,“无碍。”
他收好纸笔,又道:“知道你们不缺钱,给你们开了最贵的、疗效最好的药。按着纸上写的方子抓药,三日一个疗程,吃上两个月,他身子自然会慢慢恢复。”
杨从易毕恭毕敬地接过写得满满当当的一张纸,抬头见祝大夫已经开始收拾药箱,忙道:“祝大夫,那他的毒......”
祝大夫从椅子上起身,冷冰冰道:“无解。”
柳青穆躺在榻上,手指几不可闻地蜷了蜷。
“我知道有些神医因为不愿卷入世俗纠纷,隐居在山林里,他们可比我厉害多得多——你们大概已经找
过不少吧?”
杨从易蹙眉不语。柳青穆没睁眼,接话道:“没想到祝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还精通占卜啊。”
祝大夫撇了他一眼,嘴巴歪了歪。
他都不想说对方骨头缝里都透着药草味,不想发现都难,当下把自己的行医百宝箱挂身上,朝杨从易虚虚躬身,“柳公子精气神不错,看上去能活好几年,老夫就放心了。”
顿了顿,他看向柳青穆,叮嘱道:“针灸时间为八个时辰,期间除了如厕外尽量不要走动,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今夜再来贵府拜访。”
杨从易连连道“好”,好完之后也不知该接什么话,跟着对方走到屋门口,刚想憋出一句“你慢走”。祝大夫又慢吞吞地转过头。
“祝大夫......怎么了吗?”
祝大夫没看杨从易,眼神直直朝柳青穆射去,“柳公子,虽说生死有命,但老夫行医救人,还是得劝诫你一句——不要再练你那所谓的武功了。”
柳青穆头都没转,眼睛闭着,也不知听没听见。
杨从易见状又上前打哈哈:“好的好的,我以后会监督他的。”
祝大夫便转身扯开门栓推开房门,“他的毒已经嵌入到骨髓和五脏,用力过猛,筋脉受损,对他而言无疑是找死。虽说现在年轻可能看不出什么,但等年纪稍微上来一点,各种毛病便很快会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他能活到那个时
候的话。”
杨从易赔着笑脸,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对方手中,“我会看好他的,谢谢祝大夫——慢走啊。”
等人走远了,杨从易合上门,垮着脸,一怀愁绪地回到屋内。
见柳青穆还是闭着眼,躺在榻上,似乎打算就此长眠不起。
他回过神来,忽然被自己的这般想法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榻边,孝子哭丧似的喊了柳青穆一声。
柳青穆气息若离,凤眼睁开半边,“叫什么,我还没死,就是死了也轮不到你在我床边吊唁——赶紧擦一擦你那鼻涕。”
杨从易下意识抹了一把鼻尖,低头看手掌清爽无比,知道对方是在唬他,但见柳青穆脸色苍白,嘴唇发青,当下也顾不得生气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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