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懵了——爹和她争吵不休挺多年,却是第一次出手打自己。
而有了第一次,对于魏广这种人来说,便很快有第二次。他眼中狠厉闪过,一层皮肉包着的脸骨狰狞着,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她欺瞒我,她不得好死。”
右手颤抖地举起,眼看着第二掌就要挥下。
魏禾倏地抓住他的手臂,眼皮抬起来,“你在说什么。”
魏广想要挣脱自己女儿的束缚,瘦弱的身躯不住扭转,连带着骨头“咔咔”作响。
可惜他年老体衰,属于男人的气力已经消散得剩不得多少,途有满腔的倔强无法发泄,喉腔发出漏气的“呜呜”哀鸣。
“你他-娘的,放开老子!”
魏禾视若无睹,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她如何有了自己的心思?又是如何欺瞒的你?”
魏广脸上青红不定,奋力挣扎着,但就是一个字不吐。魏禾也不急,将从杨从易那学来的擒拿术用上,一只手按着魏广的肩膀将他转了个身,一只手抓紧魏广的两只手腕往他后背一钳,把他的脸抵在树干上。
“我很精神,能陪你耗到天亮,就看你能不能撑住。”
魏广气竭形枯,嘴唇摩擦着树干,“魏禾,我是你爹。”
魏禾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我一介女辈,不用去争孝廉。周围没有官老爷,也不能治我不孝之罪。”
后头的婆孙俩目瞪口呆,这般的父女争斗简直让他们
大开眼界。
魏广浑身鹌鹑似的颤抖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却还是紧闭双唇,只语不发。
魏禾等了一会,见手中之人毫无辩解,便“哼”了一声,嗤道:“你嘴里什么时候能吐出一句实话来,我娘又怎么会......”
“鲁清卿她红杏出墙!”魏广再也忍不住,大吼道。
魏禾手中陡然失了力气。
“什么?”
“你娘她......她嫌我年老不举,弃旧恋新,有了外遇......”
魏广终于挣脱束缚,顺着树干跌坐在地上,“小禾啊,从来就不是我变了,是你娘亲她不爱我了......”
他靠坐在树干旁,脸色灰败,苍老的面容变得愈加颓废,“我也想长相厮守,我也想一生一世,可你娘亲不愿,鲁清卿她不愿啊......你为何来怪怨我?这根本并非我所愿。”
说着,魏广喑哑地低声哭了起来。
魏禾俯视着自己的爹,将震惊的神色逐渐压了下去,“你有何凭据,能证实娘亲她......”
后面的话魏禾说不出来。魏广顿了顿,低下头道:“我被罢黜后半年,你娘她不知为何,执意要与我分房睡。我以为她是怨我恨我,可有一日晚我经过她屋,透过烛光,看见了里面有一个男人的影子。”
魏禾瞳孔皱缩,心跳好似都要停住。
娘亲温柔的脸好似还近在眼前,耳边却萦绕着魏广的悲号,十分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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