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廉被香味呛得立刻捂鼻,恼火道:“春娘,你攀了高枝敢挡我郭廉的路?”春娘谄笑着凑到郭廉面前,耳语道:“我的亲少爷,里头那位是京里头来的贵客,得罪不起啊!人家今日包下我天香楼,我说什么也不敢放人进去!”益州天高皇帝远,郭廉仰仗着自家叔叔的脸面,横行霸道惯了,加上今日喝多了几杯,酒壮胆后更加张狂,举手一推,直接把春娘推得趔趄了几下。“滚一边去,”郭廉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看到没?本少爷今日就赎了涂娘子做本少爷的妾!”春娘嚎叫一声,“作孽啊!郭少爷,您过了今日,明日我就将涂娘子送去您府上去!”郭廉哪里肯听,推开春娘,径直朝里走去。他手下几个壮汉骂骂咧咧,也跟着进去。春娘一屁股坐地上嚎哭起来,“这要了老娘的命啊!”嚎了几嗓子,正准备起身去劝阻,却听有人于耳边低声道:“凤鸟飞腾文笔山,塔前才拜孔夫子!”春娘脸色狠狠一变,扭头却见一位小少爷,英俊白净,唇红齿白,正歪着脑袋笑着瞧她。见春娘一脸震惊,姜钰摇了摇手中纸扇,半遮脸道:“我可以进去吗?”春娘赶紧爬起来,毕恭毕敬弯腰道:“可以,可以!请!请!”姜钰带着凌霄虎尉两人,大模大样走进天香楼。不远处,芙蓉花下一抹黑影孑然独立,怀中某物幽兰眸子于暗中犹如宝石般熠熠发光。“大王,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进去瞅瞅?”崔良玉低声问。大王微微歪头顿了下,随即挣脱跳到地上,前后脚绷紧下压长腰后顺着花丛树干翻腾了几下,一跃墙头不见了踪影。崔良玉失笑,低声道:“跟你姐姐一样不听话!”说完,趁着夜幕一跃墙头也没了踪影。天香楼近岁来名动益州的便是涂娘子。这位涂姓小娘子,据说是灌县涂家屯人,人娇声媚,我见犹怜。一张小嘴可唱你侬我侬的灌县小调,可豪饮益州最烈的富春酒,腹中有趣故事一堆,哄得客人团团笑,如此多才解语花伊始于天香楼露脸,便一举拿下益州城城中男子的心。尤其节度使大人郭昌侄子郭廉,更对她痴迷不已,哪怕家中已有正妻一妾,也想把此妙人纳入家中,不许他人染指。今日他总算哄得家中正妻同意,拿来银两为涂娘子赎身,谁料天香楼大门紧锁,他岂能不恼?郭廉轻车熟路上了二楼,一脸怒色直接撞开正厅大门。哐的一声,里头一切戛然而止。舞停曲顿,人惊脸呆。有人认得郭廉,也知他近日痴缠涂娘子,再回头瞅着主位上那位爷儿,看来今日有场好戏看。谁都没入眼,郭廉只见到那涂娘子千娇百媚正冲身边人笑呢,小手放在那人胸口上。心中怒火瞬时蹭蹭外冒。司马棣凤眼微垂,领口敞着露出一截白玉似肌肤,唇角勾起,握住涂娘子的手道:“为何不说了?那人如何救出发妻,又是如何杀死白猿?”作者有话要说:叮咚……骚包男配上线了!023涂娘子娇滴滴笑起来,“那人啊,顺着溪流径直朝上走,见一处滕树茂密,便在藤下歇脚,却不想藤下松软,直接跌落入洞,竟是那白猿洞府。”司马棣饶有兴趣继续问:“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你猜?”涂娘子吃吃笑着,偏偏不说下文。司马棣心痒难耐,伸手在涂娘子身上挠了几下,惹得娇笑阵阵。郭廉气得脸色发白,花楼里女子果然是不中用的,不过几日未见,这娘们可另攀枝头。方才春娘说这男人是谁来着?他压根没记住。管他呢。反正他有叔叔坐镇,在这益州城从未吃过亏。先打了这奸夫,再收拾涂娘子。“给我打!”郭廉指着司马棣喊道。身后壮汉得令,二话不说踩过果盘酒杯直冲上前。涂娘子大叫一声钻进司马棣的怀中。司马棣一脸心疼,搂着涂娘子安抚道:“不怕,不怕。有白凤在,谁也上伤不了你。”话音刚落,几个壮汉的凌冽拳风已然扑面刮来。司马棣淡定如常,连眼皮子都没掀。郭廉激动跳起来,“给我狠狠打!”他口中打字刚蹦出来,一阵黑影绕过,几个眨眼间那几人便捂着胸口倒地不起。黑影归位,郭廉这才发现出手如此狠厉迅速之人竟是适才一直站在司马棣身边的黑衣女子。这人面若玉盘,却满脸寒霜,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白凤低声问:“可要属下清场?”司马棣意兴阑珊,摆摆手,“罢了!罢了!闹了一天一夜,也该回府了,明早还要见美人呢!”涂娘子心中一颤,娇声问:“还有比奴家更美的美人吗?”司马棣低头捏着涂娘子的嫩脸,“有啊!白兰王花你听过没?世间只有这一朵。你可比不过!”涂娘子摇摇头,“世间的花那么多,奴家从未听过什么白兰王花!”司马棣晃晃悠悠站起来,一脸向往,“这朵花啊,长在雪山之中,弱水之畔,白如鹧鸪山的雪,香如康延川的春,不是尔等寻常人可见……”于隔壁听墙角的姜钰唇角抽了下。涂娘子低声委屈道:“可奴家的故事还没讲完……”司马棣哈哈大笑起来,“你太贪心了!”郭廉面红耳赤,握紧拳头冲司马棣喊道:“欺人太甚!你可知我叔叔何人?”司马棣停下脚步,双眸在富春酒的熏然下隐隐泛红,他好似听到什么可笑之事,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竟弯下了腰。郭廉何时受过此辱,大喝道:“我叔叔乃益州节度使郭昌,你是何人,就不怕我叔叔下你去大牢吗?”司马棣笑得眼泪都出来,转脸跟白凤说:“益州此地出人才啊!回头让府内的戏倌们把今日之事演出来,我定能次次看次次笑!”白凤:“……”隔壁。姜钰起身,道:“春娘,出去吧。”春娘一脸严肃,俯首称喏。凌霄和虎尉亦步亦趋,跟在姜钰身后走了出去。正厅内,司马棣收起笑,道:“白凤,你去告诉他我是何人?”白凤抿唇顿了下,走到郭廉面前正色道:“此乃当今圣上第五皇子。”司马棣不满道:“凤儿,每次让你介绍本王,都介绍地如此没气势。本王有那么多雅称你一个都不说。”白凤:“……”纨绔王爷算吗?郭廉终于搞明白面前何人,心中发憷转身想逃,没想到直接撞上一堵肉墙。“哎呦喂,郭少爷,你撞得奴家好疼!”春娘抖动着浑身肥肉,撒娇埋怨道。姜钰顿时非常认同方才司马棣所言:益州此地出人才。这春娘了不得!郭廉恨不得偷偷溜走,却被春娘堵在这里不得动,“春娘,今日本少爷有急事,先行一步!”“哎呦,郭公子可不能走,”春娘死死拽着郭廉,“你扰了贵人的兴,你得留下来替奴家担着啊!”郭廉又窘又怒,低声斥道:“春娘,别不识抬举,快让本公子走!”春娘一改平日对郭廉哈腰谄媚的态度,冷着脸压根不给郭廉面子。郭廉气得脸色发白,又奈她无何。司马棣丝毫未被两人争执吸引,恰如被什么勾着魂,两眼发直瞧着春娘身边之人,神色恍惚。他径自推开郭廉,行至姜钰前,笑灿如花,柔声问:“敢问兄台,从何方来,到何处去?”姜钰默默后退一步,纸扇遮面,“你管我从何方来,到何处去!”司马棣唔了一声,苦思冥想,“兄台好生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思索半天无果后,他回头问白凤:“凤儿,你可曾见过?”白凤:“……未曾。”为何主子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只因对方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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