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这样奇异的景,底下的人却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满地争金。仿佛有什么东西把我和这个世界分隔开了,我站立的地方一地罡风,头顶天光破碎,底下的人视而不见,欢声笑语。我明白了。此地非我来处,更非我归处。来处可归,归处可往。破碎虚空,原本就该是真真正正地破碎虚空。我抬起头,望着全然破碎的天光,已成一片虚空的头顶,蓦然明白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穿梭时间的界限,破碎虚空的定则,天光碎裂如星河,我抛却一身凡躯,归向来处。无数个时间的碎片里,我睁开双眼。山洞里熟睡的我。帝踏峰前紧闭双眼跪伏的我。补天阁的寒冬,死死蜷缩在被褥中的我。无数个时空里,和情人相依的我。同时睁开了眼睛。我道已成。自此三千世界,无数轮回,我即是我,唯一存在。我站在虚空之中,望着漫漫流过的星河,呆坐许久,目光忽而投向星河的来处。比起那些缠绵悱恻,公子王侯,我更想去见的,是一对我已经快要忘记容颜的普通夫妻。我这一生,已经强到可以不再有任何遗憾。……“宝宝,宝宝。”温柔的呼唤从头顶传来。头顶很凉。我忽然想起我小时候是个卖相极差的半秃,天生的,而非后来营养不良。谎话说了一千遍,连我自己都忘了真相。襁褓中的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人都是会有遗憾的。——正文完番外归来篇(1)我出生在安史之乱那年的冬天。第二年叛军攻进长安,天子出逃,大多数文武官员和世家贵戚也提前得到消息,甚至来得及收拾细软。我爹是个四品官,在大唐官职绝不算小,但大厦倾倒之际,就连天子也只能急匆匆逃亡,谁也不会去管一个四品官员的死活,原本那些记忆我已经很模糊了,但如今亲身经历一遍,方知他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如今是安史之乱的第三年,我三岁,我爹刚刚被从牢里释放出来。他投降了。我对大唐绝没有什么忠诚之心,更不觉得一个能抛下臣子出逃的皇帝有什么值得忠诚的必要,但我爹不一样,如果可以,他大约更愿意和那些拒不投降被砍下脑袋的热血之士一起上刑场。但他和别人总归是不一样的,他比别人多了一些儿女情长,绝不肯屈死牢中,留我和娘两个人孤零零在世上受人欺辱。从牢里回来的那天,他喝了不少酒。我知道自那之后,他常常会在夜里喝酒,甚至会哭。在我灰暗的童年记忆里,总是记得那缭绕的酒气,还有夜半时常传来的哭声。但他从不在我面前哭。我娘也总是一副憔悴的样子,但她对着我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我爹是执掌半个户部的官员。故而他出狱之后很快被叛军派去主管钱粮。我坐在摇篮椅里,有些发愁地握了握白生生的小手手。我已成道,即为唯一,故而虽然只有三岁,我也仍旧能发挥出全盛时期的实力,但我没法当着人用出来,就像假如突然有个奶娃娃告诉我,他有移山填海之能,我照样会当他是疯子。我绝不肯被亲爹亲娘当成疯子看待。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分外想念一个人。方应看。之所以想起他,绝不是因为喜欢他,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最不喜欢的人就是他,但他偏偏又是最能让人有安全感的那一个。这是智力上的差距。老天爷已经给了我许多,所以不肯给我再多,我有时候能把很多东西看得很透,但绝不代表我就有那个搅动风云的智力,实力倒是有的,但历史告诉我们,光有实力去搅风搅雨,没那个智力,到最后充其量是个搅屎棍。比如吕布。我绝不肯做吕布,故而我需要个诸葛亮。二十岁的方应看太阴狠,三十岁的方应看正筹谋天下顺带筹谋我的命,四十岁的方应看初定风云但刚做皇帝很新鲜可能不想来搞事,我决定选择五十岁的方应看。但在去找五十岁的方应看之前,我忽而很想去看看二十岁的方应看。于是我坐在摇篮椅上,脚丫一蹬,破碎了虚空。我已经能够真正逆转时空,但能逆转的唯有我亲身经历过的时空,我隐隐知道这法子不能常用,会有后遗症,比如失忆或者精神分裂。何况我已是三千世界里唯一的我,想见什么人,只需让那个时间段的自己醒转过来,不必要去花费精力玩那么大。我一蹬脚过来的时候,正躺在浴桶里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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