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去你的学校看看,”薄越却直接接了这个话头,轻松地开了句玩笑,“可惜抽不出时间,接受音乐熏陶的事业就只能搁置了。”“不过也没什么,”他的声音微磁低沉,很是轻松,“留着以后有机会一起去更好。”喻棠这下没有详细接话,嗯了一声就算是回应。然后她又听到对方很自然地问,读音乐学院和普通院校有什么区别。区别?她其实压根没感受到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换了个奋斗方向,更加职业专业化,何况也不是什么文化课都不学了,不然她也犯不着高中时期还愣是坚持跟数学搏斗了几年……不对!喻棠忽然反应过来,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她已经表露出了和往日里不太一样的形象,说了太多无关紧要的话。刚停了一秒,薄越就直起了身,没再靠着她,反而是侧过身,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你和薛泽齐是校友?”他不知道是从哪里突然想起了这么件事情,问的从容坦荡,眼神透彻,很是随意。薄越长得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严格来说五官甚至精致得透着点儿女气,是非常大众审美里的唇红齿白,但整个人总是冷淡疏离,反而削减了这种外貌上的杀伤力,背永远挺得笔直,近似于冬日冷雪里的寒梅,只有不畏惧寒风者才敢直视赏鉴。他们互相对视,又离得很近。仿佛雪化到一半,冷风铺面,梅香扑鼻。克制不住的想法下,男人在不动声色地引诱,为了探寻想要的回答,又带了点儿隐隐的压迫。喻棠不太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被人松握着的手忽然被握得一紧,她背上也跟着一紧,回望过去。“是,”她觉得心跳加快了一点儿,甚至沙发垫都变得有些微刺,只能稳住情绪,很平稳地交代,轻松地笑了一下,“和师兄之前打过交道,算是朋友吧。”这已经是认出了小提琴手的身份后相当坦诚的交代。喻棠福至心灵,想起了上次李嫣云的朋友圈,对方也是这么淡淡地问了一句,但面对面和隔着屏幕,终究还是两个概念。她总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对方是在打探,可能还有些隐隐的不满。这种不满如果放到电视剧或者其他艺术作品中,往往可以跟吃醋两个字挂上钩。但放在他们俩之间,光是去前段时间的所见所感,都写着不可能三个字。朋友。难怪那张后台的合照两个人的动作显得并不像是陌生人,一方朝着另一方微微倾身。薄越看着她,略作沉吟后,有几秒的沉默,觉察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又慢慢地开口,“嗯,其实我们也算是校友。”高中同校,确实也算,不过同朋友两个字就离得太远。他总是显得把握十足,但今晚或许的确实累了,才会问的很是直白。喻棠也就笑,说,我知道啊,高中嘛。她看见男人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都被头顶昏黄的灯光笼罩,消失不见,因此最后觉得自己看错了。外面天早就黑得彻底。薄越捏了捏额心,不再提这茬,又很温和地问:“我能在客房借住一晚吗?”喻棠看着对方眼下微青,心里重新变得稳定,又有些无奈,说,当然可以。她不是什么老古董,对于隔着一堵墙的事情还介意什么。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薄越便给秘书去了个电话。之后再没什么其他可聊的,喻棠索性收敛了心思,开始看电视上的节目聚集。他就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解下自己的领带和腕表,伸手削了个苹果,果皮落下的一瞬间,门铃恰巧响起,是秘书上门送第二天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过来。喻棠到门口接了东西回过身,只看见薄越行云流水,苹果分成两半,去了果核,分了过来。最后临睡前,客厅里灯彻底关了,他目送着人进了主卧,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到客房。薄越站在暗色里,注视着这间房子的一切,想到的却是他说过的话。那时候对方刚刚那个确认失去了右耳的听觉,醒来后不言不语,对于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沉迷陷入自己的狭小世界。没有知觉,也并不说话,唯独会在夜半起床呆呆地坐在钢琴上一边发抖一边流泪,他就是在这里,蹲下来握住了女孩的手。“不要怕,”他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恨意也滋生出来,只是用沾湿的帕子,慢慢地擦净对方每一根手指,“糖糖。”不要怕,他们每个人都会付出代价。作者有话要说:三沙:二位,什么时候给妈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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