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棠难得羡慕一回人,那一回是真心实意。喻展文歪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声,有些讽意,带着点儿刀锋会泛着的冰冷。“不,你还是像我的,”他缓缓道,“尤其是这种毫无必要的自尊心。”面上还是一派从容有余,声音低沉醇厚,不听内容只像是在说着什么抚慰人心的话。喻棠绷紧了嘴角,忽然有点厌烦。他们二人的确是父女,血缘为证,甚至脾性方面也极其相似。不过这一点一贯是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就好,平日里喻展文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就像是不愿意再演下去,非得要出其不意,刺她一下,鲜血淋漓。也没什么心好伤的。喻棠很清楚,眼前这个人无论怎么说,都安然地给了条件让她长大,要说什么时下流行的探讨父亲的义务,从她的视角里看,其实是已经做到了。所以喻棠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回头跟旁边的人对视了起来,直白坦诚,不掺一点多余的情绪。喻展文便又不笑了。他甚至拧了一下眉,不再是那副常年如沐春风的公子少爷模样。“看今天后院那出,”喻展文的声音泛着冷,“他和一容倒是有话可说,还能说的小姑娘情真意切,投怀送抱……”他原来也瞧见了。喻棠的眼神不变,依旧是黑白分明的坦诚,喊他:“爸。”喻展文微微眯眼,没继续说下去。今天这日子实在是奇怪,遇见的所有人似乎都有所谓的“破天荒”行动。喻展文是,喻一容是,喻老爷子是,仿佛她不做出点什么,都对不起每个人的这份冲动。走的时候喻展文没让今天的司机送她,喻棠也婉拒了管家对于是否需要派车的询问。一路出了厅堂大门,站在院子里对着那丛海棠看了一会儿。烈若云霞,却又无香无味,锦簇成一团烈火。完美的矛盾结合体。她就看着这团烈火,周身还有几缕春风,吹的这团火越烧越烈。“——”“——糖糖。”有人在叫她。喻棠回过身,只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轮廓锋利冷净,黑色的衬衣顺着挺拔的线条起伏,手腕处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细瘦有力的一节,挂着西服外套,背挺得笔直,整个人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禁欲包裹着。薄越就是这样,哪怕丢进人堆了,也绝不会成为被淹没的那一个。哪怕一点言行没有,只是这样面容俊冷,沉默透彻地看着你,也能让你仿若有一种置身于不寻常地的错觉。世界只剩你和他的错觉。两个人中间有一盏灯,投下的光束在夜幕中划拉出锋利的一刀。“糖糖,我送你。”她的小名被人这样念着,既不甜也不近,缓缓地道,耐心从容。偏偏带着天生的哄,挠的人心里微痒。第四笔他只字不提今天白天的事情。喻棠沉默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越来越深的夜色,到底没拒绝。她坐在副驾驶座位,窗外一闪而过层层叠叠的楼影,透明的玻璃窗映衬出旁边人凌厉的下颌线,想不看也难。车内静得像只有空调驱使下空气流动的声音,半晌终于有人先开了口。“上回说的去医院,”薄越的语调还是带着那种淡淡的寒凉,内容却是很温和的,“我跟你一起去吧。”他没有用那种先入为主的决断语气,只是也不是疑问句,像是十分平静地陈述一下,温柔又妥当。喻棠愣了愣。她是实实在在地差点忘了这回事,想起来之后,第一时间下意识地捂了一下手腕。到现在也不知道薄越是从哪儿打听道的消息。她过去的确是打算把一辈子都献给音乐的,为此最疯狂的一段日子里一度每天进行高强度的演奏练习,日子持续的时间是用年计算,经年累月反复,自此一只手腕处有了腱鞘囊肿,再往后练得多了,手腕就会肿起来,既不纤细也不好看。“不用麻烦了,”喻棠道,“这是职业病,就算治好了,只要大量练习就有复发可能。”她说话的时候自然地理了一下头发,全都拨到了靠窗的一边,露出另一侧精巧的耳廓,望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薄越大她两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接手薄家的部分事务之前,听说一直是常年西装革履,律师出身,很得家里器重。所谓“出类拔萃的优秀”,在认识之前听到的和这个人有关的消息大多几乎都能用这句话来概括。李嫣云对此很不屑,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往两个极端靠的都不少,薄越分明就是两头都不占,身上的寒气能冻死人,这怎么能算人际关系上的优秀,至少她就很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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