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菲连连点头,看着老板离开,她不敢耽搁,草草收拾了一下杂乱堆满东西的杂物间,就跑出去给店里面帮忙。
今天虽然不是假期,可店里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老板使唤着余菲忙前忙后,厨房都出不了,两人一直忙活到傍晚,老板的老婆就带着他家的孩子回来了。
老板娘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从老板那里听完添油加醋的事情经过,来了火气,拉着余菲进了后厨,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臭不要脸!我们家好端端的,怎么就轮得着你祸害了?你的赌鬼爸死了,你没钱还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爸不是个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的!”
余菲的头抬不起来,在过去,在她遥想的未来里,再也抬不起来了。
之后的日子注定是不好过的,脏活累活没什么,住在漏水的杂物间跟虫子作伴没什么,吃他们的剩饭剩菜,每天挨骂也没什么。
她能挣到钱,她能还债,只有这样她才能活下去。
她真的很想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在老板的店里待了一个月,催债的人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她的所在,找了过来,让她还清剩下的两百万。
余菲听到金额当场就傻了,她的心脏狂跳,好像整个世界就快崩塌:“不是应该是一百二十万吗?为什么又变成两百万了?”
追债人说的云淡风轻:“上个月的确是一百二十万,可是你爸借的是高利贷啊,利滚利的,一个月当然就涨了这么多喽,我看你是小孩,还给你少了几万呢。”
余菲听出他最后半句的嘲弄,觉得他是看自己年纪小在诓自己,不肯相信:“那也不可能一个月就涨这么高啊!”
老板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是高利贷,脸色唰的一下变了,店里没有客人,他可不惯着余菲。
伸手粗鲁的一把抓住她,把人转了个身,大声质问着:“什么高利贷,你当初不是说是借的银行的钱吗?!”
余菲自知理亏,声音小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老板恼怒的瞪大双眼,用力把人往外推,“你给我出去!我们店里不收留你这样的小骗子!”
余菲的心彻底慌乱,她的手扒住一边的墙壁转角,试图停止住身体的后移,嘴里央求着:“不行的老板!求求你了!求求您!别赶我走!我没了这份工作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老板常年颠锅做着好几人份的炒面饭菜,不可能连一个小姑娘都推不动。
他动作粗鲁,提着余菲的领子就把人扔了出去,接着,他进到收银台,拿出六百块钱,塞进追债人的手里说道:“这是她这一个月的工钱,给你们了,以后她就不在我这干了。”
言外之意就是,这人和我没关系了,以后追债也不要找到这里来。
追债人听得懂他的意思,看着沾着点油污的六张钞票,有些嫌弃,但还是收进了口袋。
追债人走了出来,余菲在门口焦急的转圈,她看见老板无力之下,打算再下一次跪,就看着老板把门关上,隔着门催她一口唾沫,转身就了后厨。
看来他是不打算做今天的生意了。
追债人看着呆愣无措的余菲,心中没有升起任何的怜悯,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他早就无感了。
提醒了一句余菲还要还的欠款,追债人抬步离开。
余菲知是听没听见他的话,身体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座雕像站在店门口。她从中午站到了晚上,不吃不喝,无去无从。
脚站到没有了知觉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寒冷的风透到了骨子里,她浑身冰冷。
夜色降临,二楼的灯光亮起,一点微黄的灯光落到她的脸上。
她还是没有等到老板心软,一瘸一拐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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