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父子俩的气质又全然不同,和夏清泽的面冷心善不同,他父亲身上难窥佛缘,显然是视商场如战场,多年来杀伐果决从不慈悲,来佛堂庙宇都未必是求心安,只是完成一道程序。
没过多久,方丈开始念供奉龙把手者的祷词,江浔竖着耳朵听,听到夏清泽父亲求的是“日升月恒,万事亨通”,后面跟着好几个公司的名字,以及集团大厦的地址,夏清泽的则是“母亲安康”,别无其它。夏父很忙,听完祷词后就将龙扶手交予儿子,先行离开。
他们父子关系非常克制,江浔都会好奇地扭头看看那个来去匆匆的背影,夏清泽从未后顾。之后的绕行中,夏清泽一个人捧着两樽龙把手,江浔前两天就听过别人议论,说这个少年家境殷实天资过人,实在是好福气。可江浔却不这么想,尤其是现在,他总觉得夏清泽身在庙宇,一颗心却游离在外,纷飞到那黑暗,被昨夜飘落的竹雪淹没。
茕茕独立,形单影只,若再无人相伴,他也要下雪了。
于是江浔来了。
诚心如夏清泽,是不会在绕行中左顾右盼的,他之所以会晃神,是因为穿堂一阵风将香灰吹落到他手背。
他被烫得一疼,下意识地抖手腕。他又刚好随方丈走到了大雄宝殿后方外侧,当香灰随风往殿内飘,他看过去,视野所及之处有数朵供奉在菩萨台前的莲花,那打翻的净瓶下,排在队伍末端还未走出大殿的江浔在烛光辉映中刚好与他一视。
“爱别离苦,谁拯慧桥。”夏清泽身前的方丈在他们遥遥相望的那一刻念道,“阿弥陀佛。”
第9章这不是真的
第三天的晚饭,江浔和夏清泽终于坐到了一桌。
夏清泽主动的,他跟别人换了位置,坐到江浔和戴佩云对面。他很安静,但江浔总是忍不住笑,不得已只能低着头,避着不去看夏清泽。
他原本还想约人等会儿一起去竹林练尺八,但饭还没吃完,夏清泽出门接了个电话,再回来,他将没吃完的饭碗放到水槽边后离开。
吃斋饭的原则是乘多少吃多少,不能浪费,夏清泽这么匆忙,显然是事发突然。江浔咬着筷子,不知道该干什么,还是戴佩云一拍他的后背,让他去看看。
江浔于是放下碗筷,追到停车场,那儿停着一辆奔驰s600。见夏清泽来了,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恭恭敬敬喊了声,少爷。
江浔驻足了。
与此同时夏清泽也注意到后面有人,他似乎很着急,如果对方不是江浔,他脚步根本不会停。他似乎也很懊恼,手抓着车门,没坐进去,也没回头,很是两难。
“你是……回家吗?”江浔把手背在后面,晃了晃身子,刻意做出轻松的姿态。他没问夏清泽何时回来这种尴尬的问题,很识趣地退了两步,祝福道,“一路顺风。”
话音刚落,夏清泽转身朝他走来。或许是错觉,江浔居然从夏清泽眼中捕捉到一瞬间的、要和一切割裂的决绝,他抱住了江浔,那么突然,又那么短促。他也没说一句话,都没等江浔回过神来触碰他的后背,他就松手转身,上车离去再没有犹豫,只留下江浔在原地。
江浔慢慢把手垂下,目送那辆车消失在拐角,怅然若失。他闷闷不乐地回去,饭也没胃口,胡乱扒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他原本想帮奶奶洗碗,可等他有了这个念头,才发现奶奶已不在食堂。他去厨房找,其他帮工说戴佩云先走了,好像是临时有事。
这太稀奇了,更古怪的是,江浔回到房间,再去佛堂,都没看到戴佩云的身影。他不由发慌,夜色将至,他奶奶能去哪儿呢,好在有僧人看到戴佩云带着纸钱往后山走,江浔找过去,他奶奶果真在一处空地把纸钱分成好几堆。
“奶奶,你可让我好找。”江浔舒了一口气,走过去帮忙。
“给你爷爷烧点纸钱。”戴佩云说着,给其中一堆多扔了好几打面值几百亿的钞票,“让你爷爷花个够,在西方世界做极乐醉鬼。”
江浔被逗得一笑。他对爷爷几乎没有印象,奶奶也很少讲,只说他很贪酒,结婚后也白天睡大觉晚上去买醉,有一年冬日彻夜未归,第二天大家伙去寻,发现他醉得太厉害,不小心踩空跌进了水池。戴佩云就这么年纪轻轻守了寡,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江穆拉扯大,也只有江浔一个孙子。她就是那种最传统的中国奶奶,对自己什么都舍不得,对儿孙什么都舍得。自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每次见着江浔,都好几百好几百地给。江浔以前嘴拙,推不过奶奶,但那钱收下后他从不花,全攒着,就等着以后自己也挣钱了好好孝敬奶奶。他无数次畅想要带奶奶去看山川湖海,无数次期待他们最后回到山海市的农村度余生,那才是他的家,有奶奶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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