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厚爱于我。”许仕林一面答着话,一面将书信慎重收好。“先生已陪我走过州试、省试,英宗以来,三年一考……姑爹,我打算一鼓作气,今秋入京参加殿试!”“仕林!”看他争气,李公甫老怀安慰,但也替他担心。“不如沉淀两年,下届再考?”许仕林年纪轻轻便连闯州试省试,在地方上名声大噪、惹人瞩目。诚然,李公甫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况且许仕林一无家世二无背景,李公甫唯恐他坦途突遇不顺,就此消沉。毕竟十八岁的年纪,还只是个孩子啊!“姑爹,我有准备!”许仕林安慰着李公甫,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他知道自己家世平庸,在地方上还好,若到了人才济济的京城,恐怕并不出挑。因此想着哪怕殿选之上只中进士,这连中三元的美名,得见天颜可谓水到渠成。自然,以自己的才学,对状元之位是志在必得的!许仕林如此坚定,李公甫也不再说什么,只暗暗盘算着家底与人脉——位高权重的他够不着,但许仕林一路赴京的盘缠和接应之处,他多少还是能安排到的。月至中天,许仕林仍在自己的书房、昔日许宣与白素贞的卧房里挑灯夜读,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碧莲,还没有睡?”许仕林一见来人,笑着放下手中书本。来人正是许仕林的表妹李碧莲。她与许仕林同岁,如今刚过碧玉年华,出落得柔枝嫩条、俏丽温婉,且眉宇间有股英姿飒爽的朝气。钱塘县人人皆知,县衙捕头李公甫家的独生女是县太爷夫人的亲传弟子,家教是一等一的。众人不知道的是,县太爷夫人并不曾教授她什么女红、女德,而是把一身武艺传授于她,李碧莲如今的身手,已在其父李公甫之上了。“仕林哥,天气燥热,喝碗绿豆汤清清心吧。”李碧莲见许仕林放下了书本,顺势将汤匙递到他手中。许仕林将汤匙放在小碗里搅了搅,又把碗推到碧莲面前,“你先尝尝甜不甜,你知道我不爱吃甜的。”许仕林的举动不过是想表妹先吃,李碧莲又怎会不明白?她笑着将碗推回去,“我喝过了,爹娘也喝过了,独你这碗是拿井水镇过的。快喝吧,再放就不凉了。”“好!”许仕林这才端起碗,三口两口便喝了个精光。“真舒爽!”自从李碧莲及笄之后,家里就没断过来提亲的人。而到许仕林过了州试,家里的门槛简直快被各路媒人踏破。人人都道李府的风水福子荫孙,才使得后辈个个儿如人中龙凤一般,都想将这福气带回自己家中。作为父母,李公甫和许娇容却不敢提儿女拿这个主意——他们冷眼瞧着,仕林与碧莲一起长大,感情好的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然而他俩确实又不是亲生兄妹!总之是盼着能够亲上加亲,将他二人凑成一对。聪慧如许仕林,怎会猜不出姑母与姑爹的打算?姑母与姑爹没有明着说过这件事,那是因为知道他尚有重任在肩,不愿他分心。他自己也盼望着能够一朝闻名,救得母亲出塔,一家团圆,到那时他才有底气向姑母与姑爹提亲。碧莲于他,并不仅仅是一个乖巧的妹妹,更是一朵知冷知热的解语花,至于其他的,他现在还不敢去想。而李碧莲虽是女儿家,却也不是普通的女儿家,她不同意的事,自然没有人能强加于她。大多时候,不反对,往往也代表着认同。青梅竹马的二人,彼此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肆意享受着眼下的安宁与美好。许仕林准备了两月有余,已到了赴京赶考的日子。挥别饱含热泪的李公甫夫妇,许仕林与李碧莲一同赶赴都城临安。钱塘县距离临安府并不远,乘船一日可达。许仕林与李碧莲离开了家,到达鼎盛繁华的临安府,少年心性迸发,一路走得欢欣雀跃。为求在外方便,李碧莲扮作男装,与许仕林走在一起,二人俱都是英姿勃勃、意气风发,惹得往来人纷纷朝他们侧目。他二人安顿好之后,先去拜会了李公甫交代的几个熟人——虽都与他一样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好歹是衙门口的熟人,帮着递名牌、问章程,能省不少事,也更得心安一些。再过两日便要殿选了,许仕林成竹在胸,因此不再浪费时间抱佛脚、啃书本,而是带着李碧莲在城中四处逛游。这日傍晚,二人在街上填饱了肚子,一同返回暂住的广福客栈。进门口,看见有这几天刚认识的同届考生从楼上下来,期间还有人匆匆上楼,仿佛楼上很是热闹。“良能兄,这是怎么了?”许仕林朝来人抬手见礼,顺势一指楼上,问道。这位“良能兄”也不藏私,他拱手还礼后答道:“说是‘国师’今日在这里投宿,因而大家伙儿都想去让国师看一看,推算推算考运如何!”“国师?”李碧莲听了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国师会住在这种地方?该不是骗子吧!”良能打断她的话,“贤弟不可乱说!京城之中卧虎藏龙,我仿佛也听说北方战事吃紧,当今圣上忧心不已,因此请国师来推演国运,也是情理之中的呀!”“嗯!”许仕林也不赞同李碧莲的猜疑,他点点头道:“高人都是大隐隐于世的,越是不显山露水,越是高深莫测。小弟,咱们也上去看看罢!”李碧莲听许仕林如是说,只好跟上去,心里却默默翻了个白眼:都闹得客栈里人尽皆知了,还说什么‘大隐隐于世’?这国师即便是‘真货’,那也定是个古怪脾气!这位“国师”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世外高人,自然脾气秉性要与常人有所不同。至于为何落得在广福客栈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投宿——只因接应他往驿馆休息的人碰巧叫做“陈振纲”,而这位应召前来的“国师”并非旁人,他是漱玉观这一代的掌门,与那“鼠辈陈振纲”有血海深仇的柳忘尘柳真人。脾气执拗如柳掌门,怎能容许被名叫“陈振纲”的人牵着走?许仕林带同李碧莲和一群人挤在一起,大家都以为屋内的是不世出的高人,因此也不敢大声喧哗,都在默默的轮候着。他二人消息得到的晚,所以排在最末。大约过去小半个时辰,终于轮到许仕林和李碧莲进门。许仕林见前头出来的人个个满面红光、笑意宴宴,不由也开始怀疑屋内的“国师”是否净捡好听的说,难不成真是个江湖骗子?正想着,已被一名小道士引进客房的里间儿。许仕林抬眼只见一名长须飘飘的蓝袍道士端坐榻上,双眼微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咳……”见许仕林似在发愣,李碧莲抬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略提醒他一句。李碧莲这一出声,引得柳忘尘半睁开眼,他先是呆呆的望了许士林半晌,末了竟带着颤声发问:“少年,你可是姓陈?”“啊?”许士林被问得一愣,搔搔头转向一旁的小道士,“高人想是认错了人,我姓许,并不姓陈。”小道士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好声好气的对柳忘尘附耳说了几句,而后转向许仕林。“公子别介意,我师父这几年看见和你年纪相仿的少年,总要问上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我师父没有恶意,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哦!”许仕林点点头,心里愈发觉得这“国师”不可靠,竟是张口就胡猜,猜也猜不对,因此他作了个揖,算是拜过,而后便想走。李碧莲却觉得来也来了,上街算命还要钱呢,眼下不问白不问。她不理会许仕林,径自上前一步恭敬问道:“请问……高人,可能替家兄推一把时运?”柳忘尘听后手抚过长须,跟着一笑:“姑娘是想问他的前程……还是你二人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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