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声不绝,湖面上腾起一层烟雾,如梦如幻。许宣看在眼里,口中吟道:“过雨长堤葱翠湿,小桥人静支筇立。一缕竿头颤霜鲫……”“风动青蒲见蓑笠。”白素贞替他吟出最后一句。他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因绝了自作多情的念头,许宣此刻看上去不再瑟缩,一派落落大方。“时节已入秋,长堤葱翠转瞬即逝,公子所吟有些不合时宜吧!”栾青寻机会插嘴道。“青姑娘说的是。”许宣抬眼看看舱外,“雨似乎小了些,我还是到外面去吧。”说完他取过纸伞,到船头与船公作伴去了。“青儿。”此刻船舱中只剩她们二人,白素贞少不得嘱咐她,“你怎好对陌生男子自报家门?”“咦?”栾青眨眨眼睛,“不是姐姐要我说的?”“我并没有。”白素贞记不得她有要栾青说这些。“姐姐今天是怎么了?”栾青抬手在白素贞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见无异状,更是奇怪,“姐姐……似乎对许公子有意?”“呵……”白素贞转疑为笑,“怎么这么说?”栾青指指自己的眼睛,“青儿不过五百岁,尚在年少,耳聪目明。”“不可胡说。”白素贞谨慎,生怕让船头两人听了去,复又蹙起眉尖,“倒是觉得这位公子有些似曾相识之感。”栾青灵机一动,“姐姐不如掐算掐算?”白素贞不愿在人前施展,栾青还想劝她,就听船公喊一声:“清波门到啦!”“这就到了……”许宣暗自感慨,待船靠岸,甩一甩袖子,遮住自己的手,才向船舱里伸过去。先扶了栾青出来,后是白家小姐。“青姑娘,这伞你拿去。女子体弱,淋雨要生病的。”许宣头也不抬,只将伞递过去。栾青正要接,白素贞却道:“不可,白府距此路已不远,且看这雨没有停的迹象,你上岸后也要用的。”“无妨!”许宣也说不出许多客套话,只把伞放到栾青手中,“照顾好你家小姐!”他说完就跨步回到船上。栾青也不客气,接过伞便撑起来。扶着白素贞向前走了几步,白素贞忍不住回望,见许宣仍站在船头,二人目光相接,许宣愣了一下,把头转向一旁去了。船公摇动起船桨,忍不住替许宣说话,“公子你也忒老实了,你便撑着伞去送一送,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不合时宜,不合时宜……”许宣自嘲一句。这场雨入夜方休。许宣返回药铺,自行熬了一剂浓浓的姜汤喝下,发了汗,身上松快起来。“虚寒之变、阴阳两虚之证,当据证而辨,治疗有别。心阳虚者,大法当温养心阳,又视其兼证所差,治法同中有异。心阳虚损,心悸喜按者,治以桂枝甘草汤;兼心神不宁烦躁者,治宜桂甘龙牡汤;兼痰扰惊狂者,治宜桂枝救逆汤;兼下焦阴寒上冲,发为奔豚者,治宜桂枝加桂汤;兼下焦饮动,欲发奔豚者,治宜苓桂甘枣汤。”许宣伏在油灯下小声复诵,渐渐觉得脉搏细速,腔子里一颗心跳的又轻又快,有些坐不住。连忙到药柜翻了块参片含在嘴里。入夜许久,才昏昏入睡。情深缘浅一线牵,青鸾拙计送姻缘今夜乌云遮月,栾青停了日常修炼,趁夜色去西湖打捞回来白斯容的肉身,将其安葬。返回双茶巷白府,又到假山中翻找,果然找到地契,将其珍而重之的在房中收好。接着仔仔细细洗刷一番,生怕粘了腐臭的气味,让白素贞闻见一星半点。劳动半宿,也不觉疲倦。走到白素贞的屋子门口,见里面灯还亮着。“青儿,进来说话。”里面白素贞唤她。栾青进来关好门,走到她跟前儿。白素贞拉着她与自己盘腿对坐,引导着她气归丹田。“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白素贞念一句,栾青复诵一句,吐纳运行一十八个周天,栾青睁开了眼睛。白素贞微微叹息,“青儿,你今日怎么心浮气躁?”“青儿不敢。姐姐倾囊相授,青儿只是一时不能领会……”白素贞知她是在狡辩,睁开眼望着她,见她鬼头鬼脑满屋子乱看,不由笑道:“找什么?”“嘿嘿!”栾青自知逃不过白素贞的法眼,跟着笑道:“许公子那把伞呀!”“我收起来了。”“姐姐还珍而藏之?果然是对那许公子有意。”白素贞微笑不答,栾青按捺不住,又提起掐算之事。白素贞摇了摇头,“我已算过了。”“哦?”栾青眼睛大张,“结果如何?”白素贞笑了一下,“我方才讲了什么?”“……没记住。”栾青吐吐舌头,一脸调皮之相。“那我也忘了。”白素贞有意与她玩笑。“姐姐!”栾青鼓成个小圆脸儿,歪着脑袋细细回想,片刻后断断续续道:“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姐姐?”好容易背诵出来,见白素贞没有反应,栾青忍不住在她身上蹭一蹭,“好姐姐,快告诉我吧!”“好好好!”白素贞捏一捏她小脸儿,“确有前缘,不过那也是千八百年前的事了。”白蛇修炼伊始,虽具人智,却无人身。困在蛇体之中,偶尔会觉得满心愤懑,按捺不住在山间游走。那时的许宣,还是个采药的童子。“我与他在山中偶然相遇,见他先是惊恐,便控制不住想要伤他。不想他反倒取出木笛对我吹奏了一曲,我渐渐心定。”听到此处,栾青想起许宣攀在那壮汉手上,危急时刻还对着人家的手掌品评一番,直觉好笑,“看来姐姐没认错人,果真就是他!”“是了。”白素贞也满面笑意,“谁知几世之后,我已修成,他还是个凡人。”“人也真是奇妙,身上生百慧,却还受轮回之苦。”栾青若有所思。白素贞点一点头,“他于我有点拨之恩。”“姐姐可要报恩?”“是应当图报。”“那么……”栾青眼睛滴溜溜一转。“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栾青一动心思,眼睛就露出先机,白素贞早已习惯,见她半张着嘴不肯说下去,她也故意不追问。她不追问,栾青没有台阶下,打了半天的腹稿,只好忍着。转过天来,许宣正坐在柜上招呼病人取药,他的先生,也就是胡庆余堂的东家胡先生唤他进后堂说话。胡老先生五十上下,生的满面红光十分富态,未说话时总带着微笑,为人极和蔼。胡先生有一至交好友赵员外,经营绸缎庄生意,是临安城的大户。他把许宣召进后堂说话,正是为了赵员外家的事。“汉文。”胡先生极中意许宣为人,因此与他说话毫不客气。“赵家小姐如今怎么样了?”日前赵员外家小姐游湖着了风,胡先生遣许宣去看过两次。“只是中气失调,先生的温补汤剂我已送去五剂,想来再过两日可大好。”“好……这个……”胡先生捋一捋下巴上两寸长的胡须,调转话锋,“你今年该是二十岁了?”“过了年该二十一了。”“哦……你把生辰八字写下来。”胡先生取来笔墨纸砚,他一反常态的举动,教许宣生疑。胡先生见他一脸疑问,爽朗大笑一阵,说出了缘由。原来这赵员外家的小姐已到婚嫁之龄,赵员外舍不得将爱女出嫁,有意招个上门女婿。正巧许宣上门探病,赵小姐病中孱弱,本不愿见生人,倒是独独对许宣格外看待,一来二去就生了爱慕的心思。赵员外体察爱女心意,将牵线搭桥的红绳儿交到了好友胡先生的手中。胡先生担此重任,自然是要先过问一下许宣本人,顺便将他二人的八字拿去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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