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兆阳先是被仙豆的语出惊人给震住了,皇位……那是他从来没想过地位,因为在此之前,他不觉得没能继承皇位自己损失了什么,反而因为皇兄的照拂感觉生活如鱼得水。直到现在,看着眼前苦痛不能自已的仙豆,回忆那一句句仿若刀子般戳着自己心臟的话,他才恍惚觉得,自己似乎丢失了某些珍贵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做权利,一言既出任何人都不能反抗权利,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这种清醒的认知让他很痛苦,一面是皇兄曾经的恩德,一面是仙豆窝在皇兄怀中的画面,一种让他感恩,一种让他嫉妒到发狂,两种心绪不断的在他脑中拉扯纠结,让他陷入恩与爱不能共存的挣扎之中。
但人最难驾驭的往往是欲望,当失去如此清晰与痛楚,欲望便不容忽视,尤其是皇族养出来的狼崽子,他们辅一出生得到的东西便比天下人多,普通人可以追求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平常,由此,在此基础上所构建起来的欲望……或者可以解释成追求自然要比普通人大得多,也难以满足得多,对他们来说,有些东西不是不敢想,而是没想过,一旦他们开始想,又因为某种因素而不得不压抑这种渴望的时候,便是欲望积压随时准备突破理智的时候。
而仙豆自然不会让他积压太久,因为她等不起,帝王之爱,或者说是帝王的好感度不是那么好维繫的,宫中的女人无论心机姿色如何,最终都抵不过两个字——新鲜。
不过此时还是打断他的沉默为好,这种境况下的沉默往往是人在做出选择前的挣扎,而她是不会让他这么快就思考出个大概的,因为人们快速做出的决定往往会下意识的遵循着过往生活中的习惯,这对仙豆很不利。
她捂着脸推开夏兆阳的圈抱,将他从远思中唤醒,等他眼睛再次聚焦,神色不再茫然的时候,仙豆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用哭泣过后略带沙哑的声音低低的说道,「你不该来找我,这样我便可以不必对你说出那句话。」
听了这话,夏兆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他死死的抓住仙豆的肩膀,似乎想要以此来阻止她吐出让他感觉到莫名惶恐的话。
「我们……」仙豆却执意不看夏兆阳,她回避一般的撇开头,语气飘忽的说道,「结束了!」
当这三个字在夏兆阳耳边炸响,夏兆阳直觉反驳,「不!不可以!」他伸手要将仙豆揽入怀中,却被仙豆用力推开,「不可以?!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样?!」
夏兆阳一时恍惚被仙豆推开,想要上前却被仙豆的质问止住了脚步。
仙豆满脸怨恨与悲苦的冲着他大声质问,「你能把我从他那里夺回来吗?你能吗?」她的质问中隐隐透着浓浓的希望,「或者我该问你敢吗?你敢抢我吗?夏兆阳?!」每一个问句却都击中在他的软肋上,刺得他连连退步。
看到夏兆阳的身体瞬间的颓软,「啧!」仙豆故作自嘲的轻笑出声,她语带嘲讽却难掩失望的轻声确定着,「你不敢,对吗?」
这轻轻的询问比大声的质问还要戳心,因为那是求证,是已经确定了答案的最后求证,夏兆阳低着头不敢看仙豆,但他的沉默已经给了仙豆答案。
仙豆深吸了口起,挺直背脊一脸高傲的看着夏兆阳说道,「唐山王真是忠心为国,本宫在林间迷了路,就有劳唐山王带本宫送回皇帐吧。」她的声音里透着距离与清高,是后妃面对下臣语气。
夏兆阳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仙豆,入眼的便是她端庄高傲的仪态,这般话语,这般姿态让夏兆阳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后妃与臣下的距离。此刻,眼前这个女人是皇帝的妃子,而非他心爱的醇儿!
这一刻,痛楚是如此的清晰。
「唐山王既然选择做懦夫,就莫要用这般无礼的眼光注视本宫,本宫……」仙豆一脸冷然不可侵犯的说道,「是皇上的女人!」
夏兆阳被这话打击得倒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嘴里低低呢喃着,「皇上的女人?皇上的女人?!我的女人……是皇上的女人?」
仙豆见刺激的差不多了,怕再刺下去反而会将夏兆阳的斗志给打击掉,于是便留夏兆阳一人在此纠结,她无声的转身,按照姚凌耀的指引走回了皇帐。
而营地中现在已经围了找她而有侍卫奴仆四处搜索了,当她走入众人的视野,立刻便被奴仆们护送回了营帐。
等回到营帐,见到正在营帐中等着自己的夏兆彦,仙豆没等他开口就扑进他的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表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惊吓。表哥在这呢!莫哭!」夏兆彦柔情蜜意的哄着自己的女人,可不论他怎么问,仙豆都只是流泪不说话,这种异状勾起了夏兆彦的疑心,虽然他不知道该疑心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仙豆的言行加大关注。
最终,仙豆在夏兆彦的诱哄中陷入了睡眠,出于男人的某种特别的怀疑,夏兆彦亲自给仙豆换了衣服,见她身体衣物都光洁如常,没有一丝异样痕迹才略略放开了心里隐约浮起的膈应。只是既然不是身体受到屈辱,那又有什么是让她难以启齿的呢?!
夏兆彦看着仙豆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仙豆看着掉了又涨回去的好感度,由衷感叹皇帝是个渣,之后便丢开一切沉沉的睡去,养足精神好走接下来的棋。
第二日,仙豆神色闪躲略带害怕的藉口身体不适依旧没有陪同夏兆彦去行猎,这一回她老老实实的呆在了营帐之中,没有借机去刺激夏兆阳,因为照她的预估,夏兆彦应该已经盯上她了。而一个受了某种惊吓又极力回避什么东西的女子却是是应该窝在营帐中一步不出的。
晚间,在夏兆彦半诱哄半强制的邀约下,仙豆陪着他一起参加了篝火晚宴,晚宴中仙豆一直贴着夏兆彦走,她低着头,眼角却瞟向某一个方向,有时会瞟见什么般突然乱了脚步像他身边缩来。
夏兆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自己的一群近臣,莫非华贵嫔规避惧怕的人便在这群人之中?!他开始结合仙豆的举动仔细观察起来。
良久,他发现,只要冉舟的脚步一偏移这里,华贵嫔便会像受了惊的兔子脚步错乱的像自己身边靠来。
将自己的弟弟与自己的后妃联繫起来,这个发现让夏兆彦有些难以置信,同时心情也随之阴郁了不少。
不过他对于这个猜测依旧心存侥倖,直到宴会开始时,他留意之下,注意到的冉舟不时望向华贵妃的深情难解的眼神,当然,这种眼神投射到另一个男人眼里,绝对不能用深情来解析,大概用色瞇瞇这三个字来解释会更加贴切一些。
冉舟他竟然觊觎他的后妃?!这个发现让夏兆彦又惊又怒,这不只是对皇权的挑衅,还是对他男性尊严的践踏。
但这火气却只能压着,因为夏兆阳是手握十万禁卫军的唐山王,而不是一个可以任他拿捏的无势皇孙。
不过,仙豆不时为了回避夏兆阳的视线而躲入他的阴影中的举动还是让他的心情缓和了不少,至少那种被背叛被弟妻苟合了的感觉消减了不少,剩下的大多是气皇弟的不知分寸与男人私有伴侣被窥视了的愤怒。
看着夏兆彦降了又升,却没有升回原位的好感度,仙豆便知道,自己撩拨的事大概成了。这人的某些选择啊,往往取决于相对应那个人的对他的态度,俗语有云,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就是这个道理,仙豆要的便是夏兆彦对夏兆阳的不满疑心,皇帝这种生物,最是多疑与自私,那么对夏兆阳的疑心便会促使夏兆彦想方设法收回夏兆阳手中的兵权,甚至是打击他的势力,如此一逼,本就被抢了女人心存怨气的夏兆阳焉有不反之理?!
当然,时机成熟之后,他不反无甚打紧,反正她有虎符在手,再加上李家兵力的依仗,只要夏兆彦相信夏兆阳会造反,也就是说,在夏兆彦眼中,夏兆阳有造反的理由和动机,那么,仙豆就有办法让最后的结局与夏兆阳反了无异。
至于那没涨回来的好感度,大概是夏兆彦的疑心病又犯了,这事她只要全推到夏兆阳身上就可以解决。
并且经此一事,夏兆彦应会更加珍视自己,毕竟遭人惦记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嘛。当然,这也跟自己在夏兆彦这依旧新鲜有关,若自己此刻已惹夏兆彦厌烦,只怕这惦记只会因着厌屋及乌的情感导向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所以,感情进入倦怠的女女们最不能用的一招便是借人引妒,这会为你另一半的厌倦提供一个合理的理由,而这也就导致了你的另一半对你原本存有的珍惜不復存在,如果这个时候再有个插足神马的,结局往往会以杯具收场。
不过,男人在这个时期用这招通常比较好使,这与男女在感情处理方式上的不同倾向有关,男人的感情模式更倾向于创新,而女人的感情倾向则更加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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