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在挂灯笼,旧的脏了,新糊的大红宫灯,金穗子,烙印了她和傅司砚的相片。
风一吹,摇摇晃晃。
“初儿,生日快乐。”傅司砚立在台阶上。
“礼物呢?”颜初隔空,伸手。
“中旬送完了。”
“阴历的送完了,阳历的呢。”她不依不饶。
“我。”
她蹙眉,“你什么?”
男人迈了一步,“我就是礼物。”
朝与夕,寒与暑,生老病死,岁岁年年。
颜初扶着柱子孕吐,“哥哥,我突然恶心...求你了。”
光风霁月的傅总工程师,高不可攀的傅公子,到底是落入了万丈凡尘。
......
8月26日,瓢泼大雨。
颜初剖宫产女儿。
九死一生。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傅司砚瘫在走廊,西裤湿了。
傅淮康捂脸哭,李韵宁也懵了。
“曾经,礼礼刚满月,您催初儿生女儿,我不肯,初儿阻止我结扎,嫌弃我,您帮她闹,一起嫌弃我,老宅上上下下不安宁。初儿最怕您,您支持我,她不敢闹。”傅司砚眼眶潮红,哽咽,“现在,您有了心心念念的孙女,初儿危险了,您满意了?”
李韵宁呆滞,嗑嗑巴巴,“初儿才二十四岁...若是三十四岁了,傅家不强求孙女...我哪里晓得她年纪轻轻这么虚弱。”
“礼礼和仪仪,您养吧。”傅司砚长腿浸泡在水渍中,狼狈,潦倒,“初儿没了,我去普众寺。”
“情敌是尼姑,儿子是和尚...”李韵宁一霎崩溃了,“枉费我捐赠香火钱,虔诚礼佛十年,佛祖却和我结了仇——”
啼哭传出。
她一霎不嚎了。
傅司砚攥紧了拳,骨骼凸胀,抽搐。
门一开,他蹿上去嘶吼,“保小犯法,小的不算命,大的是命!白白叮嘱你们了?”
护士吓一哆嗦,“恭喜傅董,母女平安。”
他恍惚,绅士道了歉,整个人滑了一跤,浑身的血液逆流,奔腾,一会儿是冰,一会儿是火,抽搐更厉害。
失而复得。
傅司砚终于领悟这四个字多么珍贵美好。
一星期之后,颜初从监护室转入月子中心。
傅司砚缠人得很,倾诉怎么煎熬了七天七宿,怎么食不下咽,甚至准备出家,法号‘圆初’,‘圆真’的师弟。
颜初瞪大眼,“哥哥出家,不抚养孩子了?”
“不养了。”他抚摸她脸,又握她手,热乎乎的,软绵绵的,是鲜活的,他一度以为,她会变成冷冰冰的,他根本想象不出,那一刻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疯子,或是受了刺激的傻子,“母亲不是稀罕吗,亲自养。”
“可妈妈六十二岁了,没奶呀。”
傅司砚一怔,“我也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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