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听了更是伤心。内室临窗大炕的炕桌上摆了几道素菜,一大盘馒头,一大海碗的素面。&ldo;快吃吧!&rdo;宋宜春坐在儿子身边,看着儿子虽然速度很快,但动作依旧带着几分优雅从容地吃着饭菜。&ldo;一晃眼,你都长大了。&rdo;他感叹着,眼中闪过一丝怅然,&ldo;我也老了!&rdo;宋墨没有做声。他并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不由地想:如果天恩在这里就好了。天恩最会逗人开心了。从小到大,只要有天恩在的场合,就不冷场。他静静地用着膳。宋宜春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儿子用膳。屋子里静悄悄只听见瓷器轻轻撞击的声音,把这屋子衬得更显静谧了。等宋墨吃完,丫鬟们打了水来给他净手,端上他惯用的茶,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宋宜春望着宋墨,神色有些复杂,依旧没有开口。宋墨耐心地等着,安静而从容。宋宜春眼中就闪过一道异色。他沉声道:&ldo;你还记得你娘身边的大丫鬟梅蕊吗?&rdo;&ldo;记得。&rdo;宋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提起母亲身边的大丫鬟,但他还是很坦然地回答了父亲。&ldo;她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rdo;&ldo;你母亲去世后,我准备过了七七,就把服侍过你母亲的人都放藉,&rdo;宋宜春说着,端起了茶盅,眼睑微垂,目光落在了浮在茶中那如小舟般的绿色茶叶上,&ldo;可就在二七的晚上,梅蕊突然在你母亲灵前撞柱自尽了。&rdo;宋墨脸色微变。&ldo;还好当时是在傍晚,人不多,吕正也处置得当,这件事才没有被传得沸沸扬扬。&rdo;宋宜春道,&ldo;我把你母亲屋里服侍的人全都拘了起来,&rdo;他说到这里,猛地抬起了眼睑,望向宋墨的目光如利剑般的锋利,&ldo;你猜,吕正发现了什么?&rdo;没等宋墨回答,脸色已变得铁青的宋宜春接着说道,&ldo;那丫鬟竟然怀孕四个月,已经显怀了!&rdo;&ldo;这怎么可能?&rdo;宋墨失声道,神色间有掩饰不住的震惊。孩子显然不是父亲的。要不然,以母亲的性子,临死之前肯定会有所安排,父亲也大可不必跟他交待,更不必这样的愤怒。母亲虽然御下甚严,或者是受了蒋家的影响,并不是个古板刻薄之人。梅蕊要是看中了谁,以母亲对她的喜欢,她大可直接跟母亲说,不必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孩子是谁的呢?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母亲的名声肯定会受到非议的。他目光一闪,射出一道寒光,耳边却传来父亲的声音:&ldo;吕正去搜了她的屋子,在她的屋子里发现了几匹今年江南织造新上贡的尺头,还有几件做工精美的饰品,其中一块玉佩,用上好的和田玉精心雕琢而成,四面雕着云纹,中间是只展翅的大鹏……&rdo;宋墨愕然。他出生时,祖父曾送给他一块这样的玉佩!据说是宋家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宋宜春已暴跳如雷:&ldo;孽障!你做的好事!&rdo;一巴掌就朝宋墨扇了过去!质问宋墨本能地偏过头去,避开了宋宜春扇过来的那一掌,不由自主地道:&ldo;爹爹,怎么可能是我?&rdo;不知道是因为儿子做的事让宋宜春太气愤,还是儿子躲开了那一巴掌,宋宜春怒不可遏,大声喝道:&ldo;孽障,你还敢狡辩!&rdo;说着,一指脚下,&ldo;你给我跪下!&rdo;宋墨微愣,跪在了父亲的面前。&ldo;杏芳亲口承认,看见你和梅蕊厮混;陈桃证实,那玉佩就是你的东西,而且是在你去辽东时不见的。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说不是你做的!&rdo;宋宜春气得直哆嗦,&ldo;你三岁的时候,我请了教头告诉你习武;你五岁的时候,我请了翰林院的大儒为你启蒙……就是你弟弟,我也没这样费过心血。我和你娘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功夫,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还好你娘走了,要是你娘还活着,岂不是要被你给气死!你这不孝的东西,英国公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rdo;陈桃……怎么会?不可能!宋墨震惊地望着父亲。杏芳是母亲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他和母亲身边的丫鬟接触得不多,诬陷他还有可能。可陈桃,是他的奶兄,是他ru娘的次子,陈桃和胞兄陈核五岁即进府服侍他,这次去辽东,近身服侍的是陈核,谁都有可能背叛他,陈桃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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