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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家母特意命我来向窦四小姐道谢。&rdo;宋墨微微地笑，有着月光般的宁静柔和，&ldo;这次要不是窦四小姐鼎力相助，蒋家恐怕连这点根基也保不住！&rdo;他唏嘘着，表情颇为伤感。窦昭没想到蒋氏会让宋墨来给她道谢。不过，她怎么敢领这样的大功！&ldo;梅公子言重了。&rdo;窦昭忙道，&ldo;我不过是照本宣科、纸上谈兵罢了。没有令堂的决断，没有贵府幕僚们的谋划，&rdo;她临时决定把眼前这位杀神也给带上，又加了一句，&ldo;没有梅公子相助，蒋家怎么可能脱险？令堂太客气了，倒让我羞愧不已。&rdo;宋墨嘴角含笑地听着，表情却好像在告诉她，你尽管客气好了，我一句也不相信。窦昭不免觉得无趣。宋墨这才道：&ldo;本来应该早点来的，我外家的事想必陈先生已经都告诉窦四小姐了吧‐‐这些日子我一直忙着帮外祖母和几位舅母收拾行李，舅舅和表兄们流放铁岭卫，那里是辽王的藩地，从前我和他也有几分交情，只是他离京已久，这关系要续上也还要找人帮着从中说项，乱七八糟的忙着，就耽搁到了现在。些许薄礼，是我母亲的一份心意，还请窦四小姐笑纳！&rdo;道谢笑纳？窦昭当然要笑纳。她不笑纳，如果让宋墨误会她不识抬举，从而把她记在了心里，她觉得自己只怕睡觉都会不安稳的。&ldo;恭敬不如从命。&rdo;她笑盈盈地起身朝着宋墨福了福，&ldo;还请公子代我向令堂说声&lso;多谢&rso;！&rdo;&ldo;窦四小姐不用客气。&rdo;宋墨微笑，白玉般的面孔在微暗的厅堂里越发显得明净润泽。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看他！窦昭在心里嘀咕着，笑着看宋墨的随从捧着东西进进出出。他到底带了多少&ldo;薄礼&rdo;来啊？看着堆成小山般高的礼盒，窦昭有些头痛。但她打定主意不和宋墨多说一句话‐‐不说不错，多说多错，谁知道哪句话会触了他的逆鳞，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也不用伤脑筋去猜测宋墨的反应，反正他们一个在京都，一个在真定，等这件事平息了，他们之间也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窦昭从容不迫地坐在那里喝茶。尽管宋墨觉得用眼角的余光瞥人是种懦弱而无礼的表现，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窦昭。能在他面前这样镇定自若的人，还真是……很少见！他想到了那个阴雨天。她璀璨的眸子，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她是怎样办到的？自己幼承名师，所以才能比一般的人都冷静自制。她不过比自己大一、两岁的样子，养在深闺，从未曾出过真定县……还有大舅那件事，她怎么就想到了要自污？不要说外祖母、母亲了，就是父亲和家中的幕僚也不敢肯定哪条计策能奏效……宋墨突然间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充满了好奇。她跟谁读的书？陈曲水真的只是她的账房吗？还有，她的父亲和继母在京都，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却跟着她生活在真定，她的继母真的像对外界宣称的那样，因为身体不适，无法主持中馈，所以才把她和妹妹托付给东窦的二太夫人照顾的吗？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的谜团！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宋墨不由道：&ldo;我来的时候，我外祖母，就是梅夫人，她老人家也让我代她向你说一声&lso;多谢&rso;，谢谢你救了蒋家的女眷。&rdo;窦昭讶然。她猜到宋墨回去后会跟他母亲说这件事，却没有想到蒋氏会把这件事告诉梅夫人。宋墨看着，莫名就觉得心里很高兴，好像小时候回答对了先生的问话而得了母亲的赞扬似的。他笑道：&ldo;母亲看着你的计策奏效，心里非常的高兴。跟我外祖母说，发现了一个女诸葛。只可惜时机不对，否则定要敬你一杯薄酒，想必也是一段佳话。&rdo;他说着，笑容渐渐淡了一些，&ldo;我来的时候，外祖母还让我带话给你，说，本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可她老人家是无福之人，怕连累了你，就不给你添麻烦了。&rdo;他神色变得有些苦涩起来，&ldo;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外祖母一听说大舅去世了，就让人准备了毒药‐‐如果家中的女眷被流放，最后不是成为官妓就会成为军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那些人还会嚷着这是谁谁谁家的女眷来招揽客人，越是地位卑贱的人，越是喜欢……&rdo;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语气再次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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