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丧礼,亲戚朋友、乡亲近邻都会来祭拜,她见自己这些日子行事有法有度,是怕自己在丧礼上出了风头,得了那些长辈的青眼,以后更加没办法制约自己吧?窦昭挑了挑眉。&ldo;母亲?&rdo;她用一种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王映雪,&ldo;太太是不是忙糊涂了?您什么时候改姓赵了?祖父刚去,报丧的日子都没有定就有人来吊丧?太太是不是从来没有主持过丧事,不懂这些?如果真不懂,就请了三太太来帮忙吧!祖父是进士及第,窦家在北直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到时候恐怕有祖父的故旧前来送祖父最后一程,若是弄出笑话来了,窦家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至于灶上的事,如果现在管厨房的管事妈妈拿不起,就换个人吧!&rdo;说着,她喊了海棠,&ldo;去请高升过来。&rdo;自从王映雪扶正,祖父不管内宅,窦昭又长年住在东府,内宅管事的即便不是王映雪的人也是不敢得罪她的人。高升是父亲的人,在前世的记忆中,他只忠于父亲一个人,只要父亲没有明确地表示,做为父亲的女儿,高升会等同父亲一样的尊敬,就像他尊敬窦明一样。王映雪已脸色大变,沉声道:&ldo;寿姑,我不知道东府的太太们在你面前是怎样说的,可你总归是西府的人……&rdo;窦昭打断了她的话:&ldo;太太,我看有些事你自己要考虑清楚才是。祖父这才刚死,别以为自己头上就没人管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rdo;正说着,高升过来了。窦昭打住了话题,刚把王映雪的话说了个开头,王映雪已急急地道:&ldo;我这几天忙糊涂了,说话不免急躁了些,寿姑不要放在心上……&rdo;要怪只能怪王映雪的运气不好。窦昭正为祖母的事烦心,王映雪这样挑衅她一番,还在她面前自称是什么&ldo;母亲&rdo;,她铁了心要收拾王映雪,也不管王映雪在一旁说什么,径直将话说完,并道:&ldo;……太太没有管家的经验,这个时候若是闹出什么笑话来,西府恐怕要被别人说一辈子。家里的人事你都熟悉,如果没有能当大任的人,就把这几天的筵席包给外面的酒楼饭馆,真定县找不出这样的人,就去真定州找,别人知道了,不会想到是我们家没人,只会说我们孝顺,要热热闹闹地把祖父送上山。&rdo;又道,&ldo;这个时候,最忌自家人乱套,你就多担待点,若有什么纰漏,就把事情先压下去,等把祖父的事办完了再说。&rdo;她不知道真定有没有专给人做红白喜事的铺子,但她在做侯夫人的时候,京都有很多这样的铺子,而且还有几家规模做得相当大。高升猜到是王映雪想给窦昭下马威,但窦昭的提议太让人心动了。不要说真定,就是北直隶,也没有哪家这样大手笔地给老人送终的。所谓的死后哀荣,看的就是子嗣的孝心和本事。这件事如果办好了,只会对七爷的前程和名声有好处。他立刻道:&ldo;我这就去办这件事。&rdo;说完,果断地转身,看也没看王映雪一眼。窦昭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说了声&ldo;高管事暂且留步&rdo;,问王映雪:&ldo;太太还有什么事没把握的?现在说出来,我和高管事一起帮你想办法。如果等到丧事的中途有什么事出了差错,那个时候每天要接待来吊唁的人,恐怕我们也会有心无力。&rdo;高升果就站定,恭身等着王映雪说话。王映雪气得心头发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窦昭就冷笑着看着她。她只得咬牙切齿地说了声&ldo;没有了&rdo;。窦昭笑道:&ldo;那就好!太太不要过两天又想起什么事没办就好。&rdo;沉稳大方地转身离去。高升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朝着王映雪揖了揖,自去找那能包筵席的酒楼饭馆不提。王映雪扶了胡嬷嬷的手,直嚷着&ldo;气死我了,气死我了&rdo;。胡嬷嬷却担心窦家的那些仆妇。因七爷一直没有吩咐把正房清理出来,前头七奶奶和四小姐还有些东西留在那里,老太爷也不发句话,太太不好贸然地搬进去,加上东府又一直压着西府,以至于那些仆妇对太太也少了应有的尊敬。她们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人给压下去,四小姐这样一番举动,会不会让那些仆妇又不安分起来?如果能让七爷说句话就好了!她在心里感慨着,嘴里却劝着王映雪:&ldo;太太,大局为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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