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南的每一天,对于他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煎熬。没能守住皇位的懊悔,技不如人的不甘,还有被背叛的愤怒,让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渴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大剑客无情,是因为剑客只钟情于剑。而只有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剑道的剑客,才有希望把剑术修炼到极致。君王之道,亦是如此。一个合格的君主应该是理性而不带一丝情感的,任何恩怨情仇,喜怒哀乐都不应该影响他对待事物时候所下的决断。从小到大,只有羽国的江山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他居然听信了这个女人的一个字。一个写在手心意味不明的字。然后,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穿了琵琶骨后软禁在了西南整整三年。他被骗了,被那双干净漂亮,清澈到秋池一样的眼睛骗得彻彻底底。祁子螭:“锦爱卿,你应该知晓谋逆之罪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伸出手捏紧女人线条柔美的下颌,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细密的红色血丝。他的语气里略微带着一些遗憾,轻叹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顾子清已经归顺在朕的羽下了。作为交换,朕答应他不会动西南百姓分毫。所以现在想来,竟然好像没有几个人可杀了。”“陛下,”因为在睡梦中听到了祁子螭的声音,锦葵无意识地开始跟人说起了话。“陛下,您的脸上怎么都是血呀,是受伤了么?”祁子螭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有答话。过了半晌,听到人又打起了轻呼,方才知道是女人的梦中呓语。冷笑了一下,祁子螭回道:“让锦爱卿失望了,这是别人的血,并不是朕的。”很好,这样才是他最期盼的结果。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应该是希望致对方于死地,不留半点情面。只有这样的关系才是他所熟悉并且所能掌控的。“太好了,陛下您没事真的太好了,”锦葵熟睡的颊上突然染上了两抹绯红,低顺的长睫微微颤抖着,粉白的脸蛋像是半熟的果子般脆弱而又美丽。与人世间千千万万动了情的少女一般无二。房间里极静,静到只能听见锦葵呼吸的声音。将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祁子螭闭着眼睛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笑到连肩膀都在不停地抖动,身子也忍不住向前弯了下去。那笑声嘶哑而低沉,仿佛是听见了世间最可笑的玩笑话。过了半晌,他将手垂在身侧,睁开双眼,眸子里好像燃着两簇蓝焰,冰冷而又可怖。一字一句,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骇人的冷意:“锦葵,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锦葵在梦里极为自然地一问一答道:“我作为邪王真眼的继承者,竟然对和自己一同经历了无数磨难,并且同样来自彼方的暗之骑士动手,实在是悔恨至极。”“暗之骑士啊,和我邪王真眼缔结永不分开的契约吧!”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梦到了什么,脑袋在睡梦中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垂着耳朵的小兔子,滑稽而又可爱。祁子螭默然片刻,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半晌,他开口道:“说人话。”有一次君臣宴上,锦葵饮多了酒胡言乱语的时候,他也听这人说过什么月牙天冲,龟派气功。然后张牙舞爪,手舞足蹈地满屋子乱窜拦也拦不住。但是很奇妙的,在他说出说人话这三个字以后,女人立刻就老实了下来。果不其然,锦葵闻言立刻乖乖地回答道:“陛下,我真的好累啊,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陛下,我好想您啊。”听到这话,祁子螭怔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能说出一句话。随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将他的胸口烧得疼到窒息。伸出手,他扯在锦葵的衣襟上与人面对面地紧紧贴着,低吼道:“锦葵,耍弄朕真的有这么好玩么?”慢慢恢复了意识,锦葵觉得自己脖子疼腰疼腿疼浑身疼。啊,好想喝一瓶脑白金恢复健康态。“刘瑛水,怎么不喊我上……”早朝两个字憋在嗓子眼里还没说出来,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景象好像有些不太对劲。这里不是甘露殿,这里是哪?等等……她刚才好像是看见祁子螭了,祁子螭还说了要杀她?“我靠!”锦葵吓得一个机灵想要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被铁链子绑在了椅子上根本就动不了。看着缠绕在手上和腿上的那条细长的铁链,锦葵心头简直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whatthefuck!这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人给她解释一下。然而她越是使劲想挣开,那链子反倒将皮肉都摩擦得更疼,挣脱不开的情况下,锦葵索性就放弃了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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