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园中的守卫已全被我灌了安神酒,天亮都不会醒。尼寺的主持也已被我收买,明日自会有人帮你圆谎。闫某再问你一次,杨姑娘,昨日的话,你是否出自真心?”
四目相对,她突然伸手,摸他的眉、眼、鼻尖、嘴唇。世间薄情人,都是这幅长相。
“你呢,闫公子。你今夜这般,又是出于何心?”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坦诚答道:“我不知。”
雨声如瀑,更衬得屋内声如絮语。他一边讲,一边替她宽衣解带。杨令仪早已习惯这先办事再谈情的错乱顺序,闭了眼任他胡作非为。
“在下自少流连花间,自以为世间男女情爱,大半是逢场作戏与计较盘算。可自从见过你,却一时糊涂起来。”
他笑着叼住她衣带解开,又解开自己的衣袍,露出匀称结实的胸膛,竟让见惯世面的杨令仪也红了脸。
“世间处处有算计,唯真情算计不得。杨居士,我说得可对?”
她已被吻得说不出话,身上的朱砂刺青明艳灼人,也比不上她此刻的眼神。那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三)
自那之后,闫知礼仍旧无事就上尼寺叨扰,却都选在大白天。来时车马仆从浩浩荡荡,都停在门口,将杨令仪住的园子围个水泄不通,他进园却只带一张琴和一个书童,挑一个离她十万八千里的角落坐下,焚香,抚琴,画画,一套流程下来,近黄昏时,他立马起身,收起香炉琴囊,扬长而去。
他们之间只有书画往来,未曾在白天说过一句话。他的画上,唯有山水花鸟,从无肖像。
她则仍旧过她从前的日子,也接拜帖,办流水茶席,与相熟的贵客们谈禅赋诗。明面是如此,实际却不过是未挂招牌的伎馆而已。她不在乎,如常和人谈笑呷戏,拘谨的反倒是来寻欢的宾客,渐渐地人也少了,有时倒只剩下她和闫知礼隔湖相望。
一个在凉阁,一个在画亭,隔着满园荷风,他们长久对望着,有时闫知礼会草书一封交给童子,再由童子转交给她,写的也不过是平淡问候:今日送来越橘一屉,荔枝一笼,秋霜可喜,分与卿尝。
唯有在暴雨的深夜,他会如同鬼魂般前来叩门,她就会像少女般雀跃地扑进他怀里,两人忘情拥吻,从门口到床榻。虽两人从未挑明,但行动不会骗人——分明是热恋。
情浓时她曾开玩笑,要他立誓日后再不娶妻。他沉默片刻,却笑道:“我本就不会娶妻。闫某自幼有心疾,恐活不过而立之年。”
她强撑着笑容:“闫公子又演戏,想看我的笑话。”
他吻她额头:“这回不是笑话,是真话。闫某此生只能与你共度这若许年,若我投胎得快,你我或能洛阳桥上再相逢。”
她不信命运待她如此薄情,但过往种种细节连起来,由不得她不相信。
“故而你游戏人生,放浪形骸,又加入鸾仪卫做亡命徒,原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缘故。那闫公子又……何必招惹我。”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谁招惹谁,还是一笔糊涂账。
“我忍不了。”他眼帘低垂,仗着好皮囊,说出口的都是天经地义的混账话。
“一日不见,相思焚心。闫某年纪小,定力差,还望师父……多多指教。”
(四)
他们就这样胡天胡地,竟也平安蒙混过一段日子。人质救出后,天女尼寺案的细情被鸾仪卫压下,天子安插在尼寺中的细作却也被暗中接连拔除。
闫知礼心里有她,却并未因此停下查案的步调。
直到某天,宫中人又送来密信,要她设局,将留守尼寺中的沙陀军余部悉数毒杀,尸体交由护院僧人运出城外。
天子此番下令灭除沙陀军,就是被鸾仪卫逼进了绝地,不惜弃卒保帅。
三年前,她被掳出尼寺,关在一处地牢中,面前是一只烧红的铁盆,还有一把错金短刀,那是她第一回听说帝党的名号。一位内侍告诉她,若是答应做天子的门客,就在身上烙下忍冬花,替帝党效力,来日圣人夺回权位,必定替她报当年受贺兰氏羞辱之仇;若是不愿意,也成全她的颜面,赐错金短刀,自我了结。
她不愿死,也不愿做别人的刀,因此自行烙下了忍冬花,却立誓不为帝党杀人。她被放了出来,却被绑着丢在了南市一处伎馆,说是要挫一挫她的锐气。
但她却活着离开了南市,还回到了尼寺。从那天起,她索性以帝党自居,网罗人才,招纳门客,收集情报,甚至还设法收留了圣人自潜邸时就暗自豢养的沙陀军。
天子势力本就式微,正是用人之时,不愿轻易铲除她。待到被幽禁宫中的圣人回过神,她已羽翼渐丰,成为盘踞洛京的帝党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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