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稳,司机摇下车窗问:“去哪里?我快换班了,远的不去。”余宁言一边拉开后车门,看着陈祈把苏呈音小心的放进座位里,一边说:“是个医院能挂急诊就行。”司机回头盯着苏呈音猛瞧:“什么病哦?严不严重啊,不要在我车上闹出人命啊。”陈祈都听笑了,坐到苏呈音旁边,嘭的关紧车门:“摔跤崴了脚,出不了人命。”余宁言坐进副驾:“就人民医院吧,赶紧的。”作者有话说:陈祈:抱到媳妇儿了急诊室里乌泱泱,不太安生的样子。偌大的候诊厅几乎被地痞流浪小混混占去一半,每个人身上都青红青紫的挂着彩,随便看哪个都面色不愉,隐隐透露着“都给老子滚远点”的煞气。余宁言去排队挂号,苏呈音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睛瑟瑟地瞧了一圈,最终落在陈祈身上。苏呈音:他们是黑帮吗?陈祈蹲下身,不大确定:“可能是吧,打群架打到医院里了。”苏呈音想到那晚自己颇有黑道风范的单方面认大哥小弟,不禁生出反悔的心思,又想到那时还偷偷乐,不知道大哥猴年马月才来揉搓他呢,这没几天吧,就揉搓到来看医生了。所以人不能犯矫情之外,也不能把话说的太绝,丢脸又打脸。陈祈看他攥着手机晃神,被一众野蛮社会人衬的别提多么学生气,活像北极的雪狐狸掉在了荒野疏林里,周围全是鬣狗土财狼,格格不入。他轻轻失笑:“想什么呢?”苏呈音回神,刚要摇摇头,“咣---”一声巨响,对面一架轮椅连着上面的人重重摔翻在地,随之粗鲁的脏话到处飙,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好几个混混就扑成一团,甚至有一个举起拐杖就加入了肉搏。苏呈音都傻了,本来坐在他周围互相涂药的小伙子们全都弹起身子,壮士气一般把药水狠掼在地上,“劳资弄死丫的!”嗷呜大叫着踩上座椅就往战场上冲,一副真要弄死对方的狠劲儿。苏呈音还傻着,就被陈祈赶忙抱起往一边躲。整个场面一度失控,总服务台的值班护士吓得面无血色,一边大喊保安一边报警,对着手机说话都在抖,突然一只拖鞋直直飞过来,断了半个鞋底,还沾着血,护士“啊”地尖叫,腿一软正好躲进柜台底下,眼睁睁看着电话线被倏的扯断,紧接着就听见座机敲碎在人头上、又摔碎到地上的声音。余宁言急匆匆找到两人,三个人远远的躲在柱子后面观战,余宁言喃喃:“卧槽,这也太牛逼了。”陈祈看智障一样看他:“是太傻逼了好么。”又问,“号挂了没有,我这还有个伤患,挺着急的。”“走走走,在二楼。”余宁言边走边盯着战况,“把椅子都拆了,他们真行啊!”苏呈音扛不住这么血腥的画面,光听着嘶吼哀叫就够他受的了,他把脸转向陈祈怀里,目光一点点往上,看到锁骨,看到喉结,看到下巴,然后是流着汗的脸颊。真的很好看的一个男生,朝气磅礴,不像他,吴昊杭给张缝下定义“患有公主病的野蛮王子”,被张缝冷嘲热讽地连着骂了两天,给他下定义“奶油小生”,张缝张张嘴,发觉反驳不得:“苏呈音,不怪我不帮你骂回去,实在是他这回占理,让我都觉得无比认同。”或许眼神太热切,陈祈低下头:“怎么了?”苏呈音跟被丢进了战场里似的,吓得脸蛋充血,他只摇摇头,却听陈祈小声安抚道:“别怕。”被流浪汉困住到绝望的时候,他出手帮忙,第一句话也是---别怕。二楼连廊上全是扒着看热闹的,余宁言找到骨科科室,里面果然没人,他把挂号单抖得稀里哗啦响,喊到:“看病了!骨科医生回来看病了!”脚踝肿得惨不忍睹,胳膊腿上的擦伤倒是无碍,医生拿笔开单子前指指立柜:“里面有酒精棉,你帮他擦擦。”余宁言早趴在走廊上拍小视频去了,陈祈依言照办,搬过椅子坐在小床前,镊子夹着一团棉花,欲言又止。苏呈音自然明白,他点点头,主动抬起胳膊。疼也只能忍着,陈祈已经很小心很轻柔了,两个人都屏息凝神,苏呈音想分散下注意力,咬着唇单手打字:等会儿去拍片就别抱了,我可以慢慢跳。医生说了,应该是没伤到骨头,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拍个片子才能放心。陈祈看罢,说:“你也就比篮球重一点。”苏呈音一愣,脸蛋又有些红。“都是瓷砖地,滑了,再摔一跤,”陈祈抬眼笑话他,“你看今晚楼下那么多打架的,骨科医生忙不过来给你打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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