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在椅子上坐下,整个人异常兴奋且认真地对庄炎说:“我想帮梦姐姐。你不觉得梦姐姐一个人太可怜了吗?我觉得梦姐姐和那个哥哥肯定是相互喜欢的。”。
庄炎不知该怎么规劝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又有些笨拙的孩子,便笑道:“你懂什么?这是人家的私事儿,你以为是想帮就能帮得上的?感情的事哪有这么容易。不要一天到晚心思不用在正途上,好好读书吧!”。
朗月不服气地嘟起小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我做到了呢?你找到自己妹妹就对梦姐姐的事一点也不关心了吗?”。
庄炎犹豫了,他本来不看好朗月,可听到这话后,他突然犹豫了。他看着朗月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心中有一丝动容,随即轻叹一声说:“照片上那个男的叫林樾归。他和晓梦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庄炎向朗月讲述着十年前的事情,但仅仅只有他知道的部分。
朗月听闻后,方才热情满满的她此刻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低下头,有些哀伤地说着:“原来他就是十年前火化间外面那个哥哥......”。
庄炎见朗月方才还大放厥词说要帮庄晓梦,听完真相后却整个人都蔫儿了下去,便忍不住在一旁说道:“怎么?刚才还信誓旦旦的,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与其整天研究你梦姐姐,不如把我给你那些医书好好看看,将来做个有用的人比什么都强!”。
朗月突然陷入忧愁之中,清嫩的声音小声地说着:“炎哥哥,你也觉得是我拖累了梦姐姐是吗?要是没有我们,梦姐姐也不用整天忙着赚钱,连自己的身体也顾不上了......”。
庄炎见朗月这苦闷的模样,意识到自己或许方才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他不自觉在干哑的喉间做着吞咽动作,随即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你她也要生活。只不过......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有些事,她既然选择瞒着你,自然也就会瞒着我。我一直觉得她这么拼命赚钱,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那场事故。”。
庄炎站起身,走向被太阳晒得有些反热浪的落地玻璃窗前,透过玻璃他看向了车流不息的街道,淡淡地说着:“在那场事故中,被牵连的人太多。有很多人都幸存了下来,可也有个别不幸的人永久地离开他们原本的生活轨道。晓梦是那场事故中唯一没有任何关系,却又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我没法儿帮她,只要她一天不向我松口,我就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知道她到底背负了什么.....我总觉得,她是在为大伯他们赎罪,赎那些根本就与她毫不相干的罪......”。
朗月哭了,她无声地流着泪水,默默将那张照片从庄炎办公桌上拿回来。就在朗月将要起身离开之际,庄炎突然转过身看向她,并说:“你想帮她我理解。但就她目前的状态来说,她未必会想和林樾归相认。如果林樾归依旧爱着晓梦,那他们现在短暂的幸福,最终将会迎来林樾归痛苦的一生!晓梦的病,已经让她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
朗月没有回头,她在庄炎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劝诫之意。可她还是不想放弃,想要做点什么。
从医院离开,朗月一个人乘着出租车往家中赶。在这之前,她给庄晓梦打过一个电话;电话里,庄晓梦说她已经与客户谈妥,正准备往回走,还让朗月将她那份儿饭也做上。朗月怕庄晓梦发现自己偷拿她照片的事,一路上不停地催促着出租车师傅,令出租车师傅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与她对骂。好在师傅做生意的信仰之高,勉强忍住了。
回到家,朗月就立马将照片归于原位,并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模样,独自在厨房内忙碌。
庄晓梦回来时,朗月依旧还待在厨房内,半点没有外出过的痕迹。吃过午饭,俩人午休完毕起床后,庄晓梦便站在自己衣橱前思忖晚上的酒会她该穿怎样的礼服才合宜。打扮自己是庄晓梦觉得最浪费时间的事,太昂贵华丽的礼服她早就穿不起了,可太过低廉的礼服又显得自己对洛阳的邀请不够重视。可就在她左思右想之际,不小心瞥见衣橱最里侧角落内一件酒红色抹胸礼服裙。
庄晓梦看着那件被包裹在防尘罩内的酒红色礼服,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意。她怎么也没想到,多年前一次意外收获,如今倒正好解了她燃眉之急。
炎热的气息在时间的过渡下缓缓减弱。庄晓梦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才换上礼服裙,来到穿衣镜前。她看着镜子内瘦骨嶙峋的自己,若有所思之时听见门外传来朗月惊喜的声音:“梦姐姐!你这身衣服很好看。我还从未见你穿过呢!”。
庄晓梦听见朗月夸自己,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一丝羞涩。她耳朵泛红,尴尬一笑道:“这是礼服,平时穿太显眼了。”。
朗月顿时恍然大悟道:“哦!洛姐姐邀请你去参加许老师的酒会是吧!我差点儿忘记了。”。
庄晓梦见朗月有些失望,便赶紧安抚她道:“这种场合的酒会不适合你。等下次吧,我带你去一个正式的只需学术交流的酒会。”。
朗月在脸上挤出笑容道:“我没怎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给你增添负担,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你。”。
庄晓梦一手提裙摆,一手拉住朗月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衣橱前,然后从里面翻找出一件黑色晚礼服。她将礼服递到朗月手中,对她说:“这是我成年礼时母亲送我的。没有穿过,但我觉得你穿上会刚刚好。试试?”。
朗月瞪大双眼,始终不敢接过那件礼服。庄晓梦见状,便将礼服塞进朗月手中,并对她说:“你试试,我把妆画好,待会儿洛阳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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