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贪图享乐的大臣们,自然不愿降低粮价,亏本让太后占便宜。反正这用的是国库的银子,又不是太后自个儿的私房,要是真找到他们头上来,那正好了,还能将这价钱抬高些,多挣一点儿。
而太后那头势必也不愿意为了这事儿和大臣们扯皮,但粮食价钱太高,她自然也是不愿意要的。不如去附近瞧瞧,只要粮价不是高得很离谱,正好买了送去赈灾。至于粮价比寻常要高些,那也不要紧,反正有粮食送过去就成了,也没太寒碜!
“粮食留下三分之一,让人过去施粥,便说是……太傅家中的一个远房亲戚,不忍见到灾民受苦,特意从京都运来了粮食过去救济。”南风又吩咐道。
暗卫马上打起精神来,似乎是猜到了自家主子的想法一般,“属下马上就去办!主子继续想长歌姑娘,属下先告退。”
施粥好啊,等往后主子露面了,那可都是主子的功劳了!
村里头作坊和宅子已经开始动工了。正如同季长歌所预料的一般,在季大山等人的照拂下,魏家兄妹将村里的事务都打理得十分妥当。
季长歌决定出门去。从北地逃荒而来的灾民,一部分已经找到了挣钱的活计,安顿了下来,余下大部分却仍旧是在生死的边缘挣扎。知县再有两个月便要调往别处,因而对此也很是上心,唯恐因着灾民一事,便是影响了自个儿的调令。
因着县衙的人对此上了心,灾民们暂时便被安置在了鞍马镇的边缘地带,每日都有人过去施粥,但也仅限于一天一顿罢了。
季长歌来到灾民的安置地的时候,住在暂时搭建的茅草棚子里的灾民们正仰着脸,神色麻木地望着天空。有力气的、有手艺的人早便出去找活路了,余下的这些皆是些老弱病残,其中数量最多的当属孩子了。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孩子都是全家的希望。旱灾一发,要保住的便是孩子了。一路走来,不少孩子的爹娘因着将吃的穿的给了孩子,因此自个儿倒是病倒了,大部分的人甚至连鞍马镇的城门都没进,便是死在了外头。
孩子们统一被安置在了一个较大的棚子里头。午间已经吃过了一顿杂粮粥,那粥里头可没什么米,多以红薯和高粱为主,稀稀拉拉的一碗,吃下肚不用一个时辰,便能消化完了。
“黑子哥哥,我好饿呀!”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拉着身旁高个儿少年的手,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渴望,“黑子哥哥,宋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呀?他能找着活计吗?妞妞想吃馒头!”
被小丫头拉着手的少年咽了咽口水,“妞妞放心,宋哥哥那么聪明,一定能够找到活计的!你去看看小梓,她已经病了两天了,可别叫她渴了。”
“小梓姐姐也想吃白馒头呢!黑子哥哥,我阿爹什么时候来接我呀?他叫我和你们好好儿待着,我等了好久了,他怎么还不来啊?他找到我阿娘了吗?”妞妞声音稚嫩,满目不解。
还未到这个镇上的时候,阿爹就将余下的碎银子都给宋哥哥了。
黑子摸了摸妞妞的脑袋,不忍道破真相。小丫头的阿爹临死前将妞妞托付给年纪最长的宋哥哥,因着不忍叫妞妞伤心,便说是去找妞妞的阿娘了。其实在旱灾爆发后不久,妞妞的阿娘便染病身亡了。
“我去瞧瞧小梓姐姐,我给她留的那碗粥,她一定还没喝哩!黑子哥哥你在这儿等着,等宋哥哥回来了,你就同他说,我可想他了!”妞妞爬起身来,迈着绵软的步伐,朝着棚子后头走去。
黑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本不必走那么远的,但素来天灾一发,人们要么在原地等希望,要么便是有多远走多远。离家乡最近的城镇,有没有被旱灾波及的,却并不愿让他们这些灾民进城去,一来怕疫病,二来亦是怕他们这些外人进了城,生出了乱子。
他们一路往南,直到鞍马镇附近,才被当地人给接纳了。但他们这一行人亦是损失惨重,那些不愿开城门的城镇,甚至连粮食都不愿意卖给他们,就怕旱灾也波及到了,自己人没有粮食吃。
☆、孤儿下
鞍马镇的知县算是厚道了,但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就算进了城也是没有活路的。宋哥哥说去找活计,都找了好几天了,也没见有个消息。等哪日知县不愿再施粥了,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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