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
季大姑眼睛瞪了瞪,似乎是没有想到,季长歌也有这么硬气的时候。她对季长歌的印象,还停留很以前那个好吃懒做,在三房横得厉害,在他们面前屁都不敢嘣一个的时段。
老二来信说,叫她过来瞧瞧这季长歌一家子的拖油瓶到底怎么回事,阿娘都被气死了。老二没空,给她送了几十文钱来,说是叫她买了东西,去一同吃酒席的。
花几十文钱给季长歌这小贱人买东西,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早上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随手抓了一把家里剩下的野辣子便也就来了。本来以为时辰刚刚好,谁料到这来季家村的路有一段儿难走了些,来到便是迟了。
好菜都被扒拉光了,她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季大姑皮笑肉不笑,“长歌,你这是啥意思?你叫我吃剩菜?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季大姑的男人是读过书的,因而平日她总有几分清高,说话也总爱咬文嚼字的。
季长歌淡笑:“实在是大姑来迟了。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忙活了半天了,总不能叫我将人家桌上的菜给拿来给大姑吃。反正大姑未出嫁前,也是和阿奶大伯他们一起吃的,大姑不会嫌弃的吧?”
她的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季大姑看,似乎是在嘲讽些什么。
来得迟倒也就算了,吃现成的还想趾高气扬的,当这是他们季家宅子呢?
村民们也都目光谴责。就是再穷的,去了人家家里吃酒席,好歹带几把米,实在没别的,摘点儿新鲜的青菜也是使得的。季大姑那篮子里的野辣子,瞧着皱巴巴的,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剩下的。
“大红,你吃不吃?”叶氏是个嗓门儿大的,“要不你来我这桌吃。”
自家人都在旁边,再去蹭别桌的也说不过去。
季大姑憋着一肚子气,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用。”扭头坐在季老太太的旁边。
季老太太哼了一声,不管她了。
这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嫌弃他们了!
不过一个小插曲罢了,季家的人吃完饭,也不管别的,席面上什么也没剩下,季老太太和季大姑还去后厨看了,确定是没东西了,才撇撇嘴,带着大房的人走了。
他们走远后,季长宁还和季长歌咬耳朵,“我就猜到他们会来拿东西,老早就叫李大娘帮着把东西藏起来了。真是晦气!”
季长歌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做得很好。”
她也不大愿意叫这些人占了自己的便宜来着。
吃酒席的人散去之前,还帮着将东西都给收拾妥当了。季长歌带着季长宁,一家一家地去还东西,又说好了明儿一早,让各家想要来干活的人都过来。
晚上洗了个热乎乎的热水澡,季长歌擦着头发,就听到有人敲响了她的窗户。
“谁呀?”季长宁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坐起身来,眼睛都睁不开。
季长歌将她给按回去,披了件外衣出去了。窗外的人是南风,他乌黑的眸子盯着季长歌湿漉漉的头发看。季长歌一手还拿着布巾,“怎么了?”
南风在这个家里,一向是个很沉默的人,几乎不会有所要求。
他此刻将目光收回来,“我想住到作坊里去。”
☆、干锅排骨
那作坊里东西多着呢,日后便是他们生活的来源了,若是生出了什么变故来,这个小家顷刻之间,便能回到从前那一无所有的状态。
季长歌本来是打算缓几天,再自己搬过去住着的。毕竟作坊虽然就在旁边,但到底不是家,谁过去她都觉得委屈,倒不如自己去。
没想到南风会主动提起这事儿来……
他的脑子一向很灵活,几个孩子没有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季长歌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有面对上辈子同龄人的感觉,因而有时候不必去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用多费唇舌,南风便能理解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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