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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崔鼎毅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太好笑了。”钱弘载一脸“你们在逗我吗”的表情，努力在心里斟酌着词句，想要既能拉到投资，又能让年轻资方放过主角。萧鼎渊看出钱弘载的想法，淡淡提醒道：“阿贵投资的唯一要求是，他能出演主角。”“……”钱弘载一脸菜色，还是想争取一下，“章先生他，毕竟没有演出经验。”章礼和不傻，听出这位新人导演的意思了，心里郁闷：“那你也没有过导演经验啊。”钱弘载：“……”对方说的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可对方的要求，他真的……事至此，恐怕是谈不拢了，章礼和有些沮丧，知名导演不用自己，连新人导演都不想用自己，带资都不行，难道自己的演技真的那么差？难道真的要学一些流量生花的面瘫演技？萧鼎渊看着章礼和低头的样子，心底莫名就觉得不舒服。章阿贵该是什么样子的？天真的，乖巧的，无忧无虑的，元气满满的，花式怼人的……但不该是难过沮丧的。萧鼎渊有点儿理解为什么家里的老人家们会对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偏爱，一个笑起来仿佛全世界都是七彩光芒的人，真的很让人不忍心看他失去笑容。有些人，没有缘由，就是天生招人喜欢。“我和阿贵各投资一半，我来制片运作这部电影，你可以全权把控电影的拍摄，无论是商业还是艺术。”萧鼎渊拍了一下章礼和的头，对钱弘载说：“主角，只能是章礼和。”电影创作上的百分之百自主权，这是哪一个导演都很难拒绝的条件。娱乐圈里，出钱的永远是老大，哪怕是知名导演，有时也不得不对资方妥协。钱弘载作为一个新人导演，最大的困难就是获得资方的信任，能全权自主自己的电影。“这个，我……”“你可以回去仔细考虑考虑，不用急着答复我们。”萧鼎渊简直就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我们还有一个综艺在拍，预计还需要三个月才能拍完。”钱弘载道：“我会认真考虑的。”章礼和偏头瞅着萧鼎渊，觉得此人比最开始顺眼多了，在心里把给萧鼎渊贴的“神经病”标签撕掉。萧鼎渊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是不是觉得我很帅？”章礼和：“……”再加上一个“自恋狂”标签。钱弘载离开和园，回到家里时间晚上八点半，儿子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功课，老婆在客厅看婆婆妈妈狗血剧。他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也不管自己昂贵的西装会不会因此皱巴巴。老婆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又没谈成吧。”见钱弘载不说话，爱搭不理的样子，老婆气不打一处来，絮絮叨叨地数落：“我说你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折腾些啥呢？！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啊？非要辞职去做什么导演！你倒是想做导演，有人给你投资吗？两年了，你还没折腾够，一定要把咱们家折腾散了你才高兴吗……”钱弘载想拍电影这件事，全家没有一个人支持他，他老婆、父母、岳父母全都反对，见到他只会数落，不停地数落，没有人关心他累不累，也没有人在乎他的梦想。是的，钱弘载的梦想就是当导演，他想拍出优秀的电影，想拿奖，想名垂影史。这是他上大学之前就确定了的人生目标。可父母反对，不允许他去电影学院读导演，强权的一定要他去读会计，他抗争不过父母，但在大学时另辟蹊径地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从给杂志写短篇小说开始，渐渐走上了编剧之路。大学毕业后，他签到了某知名编剧的工作室，一做十几年，最初的七八年里，他连署名的资格都没有，熬了多年资历才有了在剧本上署名的权利。十几年如一日的赶稿改稿生活，就快要磨平他所有的激情和梦想。某一天，他看镜子时忽然发觉自己竟有了不少的白头发，眼角的鱼尾纹、眼袋、黑眼圈、法令纹、松弛的皮肤，这一切都告诉他，他已年届不惑，不再年轻。年少时的梦想却依然没有实现。那一刻，他冲动又孤注一掷的决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即使所有人反对。果然，所有人都反对，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他老婆今天还是和昨天前天一年多以来的每一天一样，车轱辘话来回说，越说越大声，钱弘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响，心里的委屈和怒气一涌而上，就要和老婆呛声。嘭——忽然好大一声门板拍击墙壁的声音响起，客厅里的夫妻俩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他俩儿子站在房门口，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写作业呢，能不能安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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