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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徐蔓突然叫了她一声，沈迦因压根没听见，丁雨听见了，忙推了她一下，示意徐蔓。徐蔓看着沈迦因笑了，端着酒杯站起身，顾逸昀本来和今晚付钱的那个企业老板说话，猛地听见徐蔓叫了沈迦因，不自觉地转移了注意力。“我要过去敬小沈一杯酒，她今天也是蛮辛苦的。”徐蔓对顾逸昀说完，就朝着沈迦因走了过去。沈迦因见徐蔓过来了，忙端起酒杯，手却在抖。不行，不行，沈迦因，一定要镇定，绝对不能出差错，要不然，要不然就被，被这些人发现了。她不停地暗示自己，不停地在心里说着，直到徐蔓站在她面前。“徐律师！”她主动开口道。徐蔓嫣然一笑，道：“今天辛苦你了，谢谢！”说着，她举起酒杯，示意沈迦因碰杯。沈迦因根本不知道徐蔓为什么这么说，她今天其实没做什么，因此，徐蔓这么说，让她心里越发不安。猛地，一个念头窜出她的脑子，难道说徐蔓发现了什么？难道说徐蔓发现她和顾逸昀——不会吧，她真的，真的已经，已经非常注意自己的行为了，这顿饭吃了半个小时，她都没有看顾逸昀一眼。徐蔓怎么会发现——“哪里哪里，徐律师辛苦了。”慌乱之间，沈迦因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这样顺着徐蔓的话说了句，赶紧机械式地碰了下酒杯，猛喝了一口酒。徐蔓看着沈迦因那颤抖的手，嘴角抿出一个微微的笑。顾逸昀的心，并不平静，他听不见徐蔓和沈迦因在说什么，可是，沈迦因那紧张的样子，毫无遗漏地落入了他的眼里。这一幕让冯继海完全惊呆了，莫非徐律师已经知道了？不会吧？但是，不管徐蔓有没有发现，沈迦因要是再这么紧张下去，肯定会露陷的。冯继海看了顾逸昀一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化解这个困局。身为秘书，就要替领导解决麻烦，可是，如果太过精明，反而会给自己招来祸患。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做？顾市长根本没有给他指示。沈迦因不知道徐蔓干嘛老盯着自己，呆呆地对徐蔓笑了下，低下头。徐蔓看着沈迦因的样子，心里充满了不解。沈迦因一看就是个没什么道行的，那么谨慎的顾逸昀会找一个这样的女人吗？找沈迦因这样的，岂不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对手？顾逸昀，不会这么蠢的，绝对不会。他向来都是个谨慎的人，滴水不漏，分毫不差。这个沈迦因，不是顾逸昀的菜！不是顾逸昀的菜，这是徐蔓专业的结论，不管是身为妻子的专业，还是律师！有了这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结论，徐蔓满意地拍拍沈迦因的肩，微笑着亲切地问：“这么年轻还没结婚吧？”“没，没有！”沈迦因忙说。“不要太早结婚，男人很喜欢管东管西的，要是不管着你，他们就不安心！”徐蔓笑着说。沈迦因挤出一丝笑意，没说话。“徐律师这么说，是不是冤枉顾市长了啊！”林局长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我？冤枉顾市长了？”徐蔓转过身，含笑问道。“顾市长可是我们江宁省有名的疼老婆的男人，徐律师这么说——哈哈！”林局长笑道。这是句玩笑话，大家都听出来了。“我没有说你们顾市长啊，到了江城，我要是敢说顾市长的不是，恐怕就大难临头了！”徐蔓笑道，走向自己的位置，“心疼老婆难道不是你们男人的天职吗？还是说，现在的男人都把爱心散播到家庭外面去了？”徐蔓后面这句话，在男人占绝对多数的这个包厢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顾逸昀看了徐蔓一眼，那眼神是在责怪徐蔓干嘛说这样的话？徐蔓接收到他的眼神，淡淡笑了下，解释道：“之前在榕城的律师事务所里，接到过很多因为婚外情而离婚的案件，牵扯到财产分割的问题——其实，就财产分割这一点来说，离婚对于一个成功男人并非绝对明智的选择。”“徐律师是专家，给我们扫扫盲！”一家企业的老板恭维道。徐蔓似乎很习惯别人的这种吹捧，她一脸平静地说：“按照现行的婚姻法，离婚的话，夫妻双方婚后财产是需要平分的。如果男方不是提前就隐匿资产或者找到女方的过错，会分出去很多的钱。这对男方是很不利的——”说着，她又笑了下，道，“我国至今没有实行财产登记制度，因此，男人们还是有很多机会占到好处的。在美国那样的国家，离婚的损失更大。也许，这也是我国现在出现许多婚姻问题、家庭不稳定的一个因素。毕竟，犯罪的代价很低的话，很多人都会去犯罪。”“这么说来，我们国内还是天堂？”另一个企业老板笑着说道。徐蔓笑了下，道：“可以这么说！”原本，沈迦因对徐蔓就敬佩不已，刚刚这番话，又让沈迦因对徐蔓的敬慕增加了许多。是呀，徐蔓说的很对，犯罪成本低的话，犯罪率就会上升，这个犯罪包括各个层面，囊括了整个社会的所有角落。“如果就因为说犯罪成本太低就去加重刑罚的话，同样会让社会不安。”沈迦因想了想，道。整个桌上的人都望着她，她才知道自己不该说话。“的确如此，所以，并不能单纯地以为加重刑罚就会解决所有的社会问题，”徐蔓没有开口，顾逸昀却说，“一个社会，完备公正的法律体系，公平的执法，才是解决之道。”桌上的众人皆点头赞许，沈迦因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同时接触到他的视线，便赶紧低下头。不管到何时，她终究无法抵抗他的吸引力，哪怕她知道自己错了。意识到这一点，沈迦因的心情彻底黯淡下来。包厢里有洗手间，可是沈迦因不习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进去，只好遛出去找公共的洗手间。丁雨问她要不要陪同，沈迦因拒绝了。包厢里的空气，甚至比早上招商局那个会议室里更加压抑。沈迦因走出包厢，来到包厢外面的走廊，一路慢慢走着，来到走廊外面的花园里。尽管挂着灯笼，可是花园里的光线并不是十分明亮。沈迦因坐在花园里的一个石凳上，静静坐着。他和徐蔓，他们是夫妻，他们那么般配——她抬头望着天空，那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而月亮，不知道在何方，根本看不见。这样的天空，就是她的未来么？就这样漆黑，没有一丝光明？手机，在黑暗中响了起来，那是她的手机。掏出手机，她看见的是他的号码。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他妻子在身边，他竟然，竟然——沈迦因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接，她不想接，可是——手机终究还是接通了，她听见了里面传来他那熟悉的声音。“怎么出去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微微顿了下，问。身体舒服，可心里——她很想问，你觉得舒服吗？可她没这么说。“没事，外面凉快。”她说。里面的包厢也很凉快，其实。顾逸昀站在洗手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明天晚上，我在清江别苑的房子等你。”他说。明天晚上？徐蔓明天上午就会离开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老婆前脚走，他后脚就和她——“我明天晚上，有事。”她说。“推掉，我有事要和你谈。”他的语气，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推掉？他以为他是谁？“很重要的事，不能——”她还是静静地说。“沈迦因，我要见你！”他打断了她的借口，他知道那是借口。他不能让她躲着他，不能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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