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怎么不怕?”何二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拽过他的脚来继续动作,“别动。”红色的血即使在暗夜里也能看清,更遑论那刺鼻而令人心慌的气味。何二眯着眼,小心翼翼避开血迹,他一个粗人,包扎起伤口倒是轻手轻脚。“你要是害怕的不行就停手,别端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还装好人。”袁彦看他避开了血迹,心生不快。何二气着了,猛地抬起胳膊把自己手上的伤口贴到袁彦的脚上:“来来来,你睁开狗眼好好看看,老子害怕什么?”血液融在一起。袁彦盯着他,快把人盯发毛了,才一笑:“你可别后悔。”“后悔个屁。”何二上下唇一碰,脏话溜出来,“我就赌你这种祸害能遗千年,你们这种有钱人真得艾滋了还不得在真菌环境里天天待着,舍得死?”“怎么舍不得了?”袁彦笑道,“穷人有穷人想死的理由,富人有富人想死的理由。”何二不想听理由,闷头给他缠好脚上的伤口,然后站起来看了看天色。夜里说是有雨,得庆幸到现在还没下下来。“现在怎么下山?”何二问。“要不你先下去再喊人来找我?”事到临头,袁彦也不再阴阳怪气。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要是下了雨,半山腰找人如何容易。对方脚还伤了,要是破伤风发了炎也得难受一阵。“怎么?舍不得离开我了?”袁彦见他左右为难,讥笑道。“闭嘴吧。”何二道。可没几秒,他就背对着人蹲下来,“赶紧上来。”“干什么?”“上来,快点。”何二催促他,“磨磨唧唧下去天都要亮了。”袁彦坐那儿没动:“你好手好脚的,自己走就是。”何二眉毛挤在一块,一伸手把人薅起来,架着肩膀往背上扛:“我倒是想。”“那你怎么不按照想着的来做?”“放你在这儿,明天估计尸体真凉了。”何二嘟囔一句。袁彦哼笑一声,老老实实任人背着了。他俩磨磨蹭蹭半天才往前走了两步。袁彦毕竟是个身高体重都与何二别无二致的成年男人,背着走两步就气喘吁吁了。偏偏袁彦得了便宜还卖乖,特地在何二背上压了压,拿膝盖蹭人腿,使唤道:“快点啊,磨磨唧唧天都要亮了。”“妈的,卖力的不是你,你催命呢。”何二咒骂一句,但好歹没把人撂下来放山里不管,又抬脚蹒跚着往山下走。这一路走到后来只剩何二粗厚的喘气声,身上全是热汗。袁彦贴着他的背,只觉又热又黏。“你跟你妈挺像的。”袁彦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何二脚下一顿:“废话,你跟你吗不像?”“不像,我大概比较像我爸。”袁彦促狭地笑了一声。何二一想到袁行生身体便一僵,恨不得把背上的人摔下去。他咬牙切齿:“是挺像,老畜生和小畜生。”袁彦也不气,胸腔震动发出了个闷笑:“在狠心这点上你就比不上你妈,你知不知道袁行生那个老畜生对着你妈还下跪过?”这事何二倒不知道,来了点精神:“什么?”“求着你妈回来,但你妈真血性啊,一点儿都没心软。”何二不由得想象那个画面,他都能准确描摹出张书颜倨傲的模样,一时间心里十分开怀。“没想到你爸还能有吃瘪的时候。”袁彦说:“多着呢,都在你妈面前。可惜她儿子就没学到几分。”“你说谁呢?”何二变了语气。“说你。”他俩难得好好聊天一次,又被袁彦全打破了,“你看看你,血性没学到,心软倒是学到了十分。”“扔你滚下去啊。”何二作势要松手,袁彦可一点儿也没怵,最后还是何二自己把松了的手又攥紧回来,暗骂一声,“操。”袁彦在他背上闷笑:“你个孬种。”“今儿要是碰到的袁行生我也不会多看他两眼,就是尸体凉在这儿了我还得踩几脚再走。”何二回嘴。袁彦道:“看来在你心里,我比袁行生值得你心软。”何二鸡皮疙瘩起一身,抖了抖:“你能别把心软这两字跟你扯上关系吗?”“走快点。”袁彦没搭理这句话,“我他妈失血失的快说不动话了。”“那你就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得少说点。”万籁寂静,终于能看见山下零星的灯火,估摸着离逃出生天已经不远。何二浑身都湿透了,也没什么力气讲话,喘个不停。袁彦陷入半昏迷,嘴上却仍不松懈:“何肖肖,你说你假好心做什么?袁行生睡你妈,我睡你老婆,有什么区别?”何二手背一紧,青筋凸起:“杜玲不是我老婆。”袁彦啧了一声。“更何况别自卑啊,你比袁行生好那么一点。”何二笑了笑,“小畜生要比得上老畜生的道行,还得花几年功夫。”袁彦一怔,似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话。何二身体又热又黏,跟暖炉似的,他失血过多浑身发冷,不禁贴的更紧了点。一边贴紧一边又嫌弃,然后闭上眼睛,嘴角浮出丝若有似无得笑意。筋疲力尽前是否下了山,何二记不清了,汗滴融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好像隐约看见了车灯——但究竟是真实还是幻想的渴望就难以证实。总之,再次醒来时何二是在医院的床上。全身散架后又被重组的疼,肌肉酸胀的厉害。醒了比昏迷痛苦得多。这回袁彦落后一步,他伤的更重,还在旁边病床上躺着。何二身体不想动,脑袋转来转去,发现袁彦这厮睡着了还算可观,比醒着时顺眼的多。可这份顺眼没维持两分钟,那边就悠悠转醒了。袁彦睁眼,再闭眼,再睁眼:“怎么一醒就看见你这张衰脸。”何二俩眼睛微微下垂,有人觉得这是特色帅,有人也一直念叨着“衰”——袁彦自然是后者。“这是你见到救命恩人该有的反应?”何二挑眉。袁彦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谁一下山就倒了,不是我你觉得我们能来医院?”何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正待发问,就看见门口有人探头探脑,见里面人睁着眼睛立马走进来:“哎,醒了啊。”何二反应过来:“我在你们医院啊?”“是啊。”赵冰笑眯眯的,晃着马尾,“我喊唐特助来,他刚刚出去接电话了。”唐特助是谁?何二不解,很快便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疾步走进来,到袁彦床边:“袁总,你醒了。”何二明白了,唐特助一点儿没让病人喘息,先报告起了耽搁的工作。何二听着没劲,翻了个身打呵欠,结果翻到一半就扯到了伤口,差点喊出声。赵冰忍不住笑:“慢点吧,小心又把伤口扯裂开。”何二捂着腰:“真够疼的,现在几点了?”“八点多了,晚上。”赵冰回答,顺手把窗帘拉开,让他看看夜景。那他们将近睡了一天。“你又值夜班?怎么天天轮到你夜班?”何二纳闷。赵冰给他调整吊瓶,过了会儿才说:“跟人换班了。”何二脸上的笑一僵,旁边袁彦停了声望过来,一脸促狭的笑意。赵冰神色不变,极为坦然,出门前还丢了把奶糖在桌上,说:“等会儿有人来换药,疼得时候可别叫,丢人。”何二恢复自然:“疼了就叫有什么丢人的,我等会儿要叫的最大声,让你在楼外面都能听见。”赵冰一笑,走前丢了句:“你最近是不是命犯太岁,怎么三天两头来医院?”这话里夹杂着很深的关心和心疼。何二这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一时间装模作样叹口气,目送小护士晃着高马尾走远,又去看桌上的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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