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看他今日风尘仆仆的样子,不洗是不成的。
&esp;&esp;她今日先应付应付,明日一早再洗也是一样的。
&esp;&esp;顾无惑从她手上接过衣裳,先是往净房里去了,他抓了些澡豆放入热水中,结果又转身出来。
&esp;&esp;他对温芍说道:“你先去洗。”
&esp;&esp;“我洗过怕是水就脏了。”温芍轻轻摇了摇头。
&esp;&esp;虽然现在她不喜欢顾无惑了,但是他在她心里依旧是圣洁的。
&esp;&esp;“不脏,”顾无惑侧身让开了一点,示意她过去,“女子洗浴之水需干净。”
&esp;&esp;温芍本来就没打算洗他洗过的热水,然而既然他这么说,她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esp;&esp;净房中有熏香混杂着澡豆的香味,温芍再将整个身子都泡入热水中,说不出的熨帖。
&esp;&esp;因为顾无惑还等着,温芍也不好一直泡下去,她洗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擦干身子出来了。
&esp;&esp;“你去吧。”温芍一边用干燥巾帕擦着沾湿的发尾一边对顾无惑说道。
&esp;&esp;顾无惑的目光在她身上披着的藕荷色寝衣上停留片刻,而后立刻转开,头也不回地往净房里面走去。
&esp;&esp;大抵是热气蒸腾起来,净房里比方才要潮湿许多,顾无惑的手指拂过那套温芍拿给他穿的衣衫,只见上头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做的。
&esp;&esp;温芍以前应该也给他做过一些活计,但他那时不在意,后来她不见了,他也不记得哪些是她的手笔。
&esp;&esp;浴桶外烧有些湿漉漉的,是被她起身时带出来的水,顾无惑走到浴桶边,不由伸手接了一抔水,然而水很快从他指尖漏下,最后只剩手上的水迹。
&esp;&esp;他解了衣裳,将自己彻底浸泡到已经被温芍洗过的水里去。
&esp;&esp;氤氲水汽之中,仿佛还沾染着她身上的余香。
&esp;&esp;热水已经开始冷下来,但顾无惑身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越洗越热。
&esp;&esp;直到那水彻底冷却,也没有丝毫能够缓解他身上的炎热。
&esp;&esp;顾无惑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esp;&esp;他又屏息静心在冷水中泡了一会儿,稍微舒服一点了之后才起来。
&esp;&esp;温芍已经躺到床上了。
&esp;&esp;她其实是很利落能干的,脚踏边就是顾无惑睡觉的地方,此时已经被她铺好了被褥。
&esp;&esp;顾无惑放下内室的帷幔,里外隔绝开来,里头只剩下烛台上一点星火在燃着微弱的光。
&esp;&esp;温芍朝里躺着,顾无惑还没躺下,便听她说:“忘了放床帐了,你帮我放一下好吗?”
&esp;&esp;“好。”顾无惑的喉结动了动,跨过那一床被褥,伸手去解她的床帐。
&esp;&esp;然而不巧的是,他一碰那床帐,床帐便被帐勾挂住了,他解了半天都没解下来。
&esp;&esp;温芍坐起来,小声说道:“还是我来吧。”
&esp;&esp;她跪坐在床上,抬手便去够帐勾,顾无惑只得停手,看着她弄,她身上的寝衣晃晃悠悠,连带着他的心也飘飘忽忽。
&esp;&esp;方才靠冷水强行压下的那股火,一下子又死灰复燃。
&esp;&esp;温芍也一时没有把帘帐撩下来,她不由更探出身子去,一侧的寝衣从她的肩膀上滑落下来,露出她受了伤还未痊愈的肩膀,上面缠着薄薄的纱布,已经看不出血迹,洁白的纱布反而更衬得她肌肤赛雪。
&esp;&esp;从前她的皮肤就白,如今年岁长起来,便更为莹润剔透。
&esp;&esp;只有顾无惑自己才能感觉得到自己心若擂鼓。
&esp;&esp;温芍既然已经起身来放床帐,他就原该回到原位上去的,然而他却依旧立在那里,等雪青色的帐子被温芍放下来一般,劈头盖脸拂在了他的面庞上,顾无惑才回过神来。
&esp;&esp;另还有一半的床帐没有放,温芍的脸从暂时没被遮起来的那一半旁露出来,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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