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顾无惑蹙眉,只来得及低声对温芍道:“是张时彦,他以为柳娘在这里,故意引柔柔过来。”
&esp;&esp;温芍一怔,张时彦的心思果真歹毒,她是一个卑贱的婢女也就罢了,可顾无惑是堂堂世子,他都敢故意羞辱捉弄他。
&esp;&esp;这会儿就连她也想明白了几分,顾无惑高洁,张时彦便找了妓子过来,何等的阴险龌龊。
&esp;&esp;他也不过是仗着长福郡主离不了他罢了。
&esp;&esp;不过眼下温芍也没工夫再去想其他的,眼见着顾茂柔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温芍抿了抿唇,闪身便重新躲进了床帏之中,拿厚厚的帘帐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esp;&esp;原本躲到暖阁中才是最合适的,即便顾茂柔和张时彦进来看见了也没什么,反正她本就是给顾无惑上夜的,然而温芍方才站的地方离得暖阁还要多走几步路,怕是还没躲起来就会被进来的顾茂柔看见,反而不好解释了,温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未整齐的衣裳,还不如干脆躲着不让他们看见。
&esp;&esp;虽然不被发现的机会也确实渺茫。
&esp;&esp;顾无惑蹙了蹙眉,望着温芍躲入帐中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再说什么,目光又看向已经推开门迈过门槛,朝他快步走来的顾茂柔。
&esp;&esp;面对这个妹妹,顾无惑总是最狠不下心的,即便她被张时彦哄得晕头转向,即便她任性恣意。
&esp;&esp;见到顾无惑站在那里,顾茂柔稍稍抬起手,用衣袖挡了挡眼前,不过很快便放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兄今日怎么贪睡了,往常不是卯时便起了吗?”
&esp;&esp;等顾茂柔的话说完,站在她身后的张时彦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来拉了一下她刚放下的衣袖。
&esp;&esp;顾茂柔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却是娇嗔多过责怪。
&esp;&esp;“这房里是什么味道,还怪香的……”顾无惑一直没有说话,顾茂柔也没有放在心上,闻见室内熏香过的痕迹,便随口提了一句。
&esp;&esp;张时彦微低了头,才她身边恭敬劝道:“郡主,世子才刚起身,我们在这里怕是不方便,打扰了世子的要事就不好了。”
&esp;&esp;张时彦话里有话,顾茂柔一开始倒并未听出来,然而她已是经过人事的,先头还只说房里的香,但细嗅之下,却很快闻到了掩在浓郁的香气之下,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esp;&esp;顾茂柔面上显出犹豫之色,疑惑地打量了顾无惑几眼,心一横竟又追着问道:“阿兄你为何起这么晚?”
&esp;&esp;若说方才那句只是随意的打趣,这句便是逼问了。
&esp;&esp;顾无惑轻叹了一声,道:“柔柔,你先出去。”
&esp;&esp;他也知张时彦的不怀好意,他昨夜布下了那么一个下三滥的局,今早必定是要引着顾茂柔前来的,看看她的兄长与一个低贱的妓子酒后厮混在一起。
&esp;&esp;但同样的,也正是因为此刻有顾茂柔在场,顾无惑才不能对张时彦发作。
&esp;&esp;顾茂柔将张时彦认作了死理,无论如何都放不开他,若顾无惑的举止过头了,最后被伤害的只会是顾茂柔,亦会伤了他们兄妹之间的情分。
&esp;&esp;瑞王妃没的时候顾无惑才三岁,他忘不了母亲拉着他的手,让他照顾好妹妹一辈子。
&esp;&esp;见顾无惑隐忍,张时彦的眉眼间蔓延出掩饰不住的喜色,他又对顾茂柔道:“咱们还是赶紧出去罢,昨夜扶世子回来的那个乐伎好像还没回去……”
&esp;&esp;“什么?乐伎?”顾茂柔不敢相信,“阿兄你怎么会……”
&esp;&esp;她倏地将目光投向那厚重的帘帐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狠狠将帘帐拉了开来。
&esp;&esp;外头刺目的光线一下子照到躲在里面的人身上。
&esp;&esp;温芍不由地拢了拢衣襟。
&esp;&esp;顾茂柔半晌后反应过来,里面的人并非是所说的什么乐伎,而是一张熟面孔。
&esp;&esp;她后退两步:“怎么会是你?”
&esp;&esp;张时彦这时也已经上前来扶住顾茂柔,他同样也看见了里头的温芍,较之顾茂柔,他则是更为惊讶。
&esp;&esp;“够了,”在那二人愣怔之际,顾无惑过去把温芍又往里推了推,重新将帘帐挡上,他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柔柔,这是阿兄房里的事,你不用过问。”
&esp;&esp;“我为何不能过问,你是我的阿兄,我们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人!”若里头的是个妓子,顾茂柔大抵也只有震惊,而不巧却是温芍,却足够令她愤愤了,“你……你怎么能与这个卑劣又水性杨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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