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瑨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抱在怀里,满面餍足:“上天对我真是太好了。”白檀愣了一下,他本当是最该怨怪上天的人,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怎能不叫她惊讶。她靠过来挨着他的肩头:“你应得的。”放下尽管白檀生孩子的时候喊的喉咙都要破了,可实际上身体底子真是好的没话说,用无垢的话说就是“不愧爬了十多年的山”,出了月子后就跟没生过孩子似的,要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给两个孩子办满月酒的当日,司马瑨请了舅舅杨赐和吴郡郡守周怀良来秋善居宴饮。恰逢落完一场大雪,白檀饮了一口温酒身子暖和,捏了个树枝在雪地里写写画画,郗清见了就拿她打趣:“你这把年纪还能跟小姑娘一样活蹦乱跳,我也是蛮佩服的。”白檀脸一垮,握着树枝追着要抽他,足足绕了宅子跑了五六圈都没见喘的,惹得杨赐和周怀良前仰后合。最后还是司马瑨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拿披风裹住她道:“到底刚生完孩子,冻着哪里可怎么好?”白檀叹气:“岁月不饶人啊,我已经到了需要人关怀照料的时候了。”大约是因为坐月子时滋补的不错,她的脸色比起以前更红润了,偏偏身段还没见走样,雪肤朱唇,眉梢婉转,有了成熟女子的风韵,反倒比以往更美了几分。司马瑨拢她在怀,不禁有几分心旌摇荡。杨赐和周怀良齐齐望天不便多看,那厢院子里两个孩子在嗷嗷大哭,他才松开了白檀。孩子刚满月没两天,司马瑨就在吴郡传了命令回建康,给一对儿女册封了封号。长子取名为湛,册封世子。女儿取名为德音,册封为乐安郡主。朝堂上一片哗然,不只是因为他一下得了一对儿女太过惊奇,而是他明明秋日完婚,冬日就有了孩子,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有数了。唉,太有伤风化了啊!这算什么文才啊!白仰堂自觉颜面扫地,被这事搅得脑仁儿疼,最近干脆闭门谢客了。摄政王册封了儿子做世子,下面的官员便闻风而动开始上折子要求扶立新君了。消息送到吴郡时,大家刚刚一起吃完年夜饭。郗清喝高了,硬着舌头调戏了一番无垢,弄得段鉴面黑如锅底,硬是和无垢把他给拖回房休息去了。屋里炭火暖融,只剩下了一家四口。司马瑨怀里抱着小德音,手里撰着个小铃铛在她眼前摇摇晃晃。她正是对声音敏感的时候,眼睛随着声音咕噜噜地转,司马瑨乐此不疲,叮铃叮铃摇个不停。白檀抱着儿子在怀里,心里却不是滋味。孩子毕竟太小了,就这么被捧到那个位子上定了一辈子,还要面对那些豺狼虎豹一样的世家,想想便叫她觉得不舒服。她开口道:“我其实并不热衷让湛儿做皇帝。”司马瑨手中铃铛一停,抬眼看过来,脸上的笑淡去了几分:“我知道,可这也是无可奈何。藩王之中各自都有结党势力,立为新君后只会壮大世家权力,我不能选择。其实我原先想过立司马澈。”白檀一怔,司马澈是小丹丘的大名。“你竟然愿意立丹丘?”就算再怎么撇清,丹丘也还是司马玹的儿子,司马瑨对司马玹有多憎恨简直难以想象,白檀从没想过他会有过这个念头。“我的确想过,只是你堂姊特地求我不要立他,大概是担心儿子会成为我的傀儡,又说他身体孱弱,恐难养成,我便打消了念头。”这是白檀离开都城后的事,司马瑨从未与别人说过。他抱着女儿坐到白檀身边来,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儿子:“各人有各人生来的责任,身在皇室,享受的比旁人多,责任自然也就比旁人重。他既然做了我的儿子,也只能承担他的责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能做的只是在他亲政前为他保驾护航而已。”白檀低头看着儿子熟睡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开春后,朝中大臣催促,司马瑨不得不启程回都了。白檀虽然不想走,可扶立新君的事近在眼前,她只好带着孩子一起回来。无垢和段鉴还留在吴郡,郗清为了膈应他俩,也没跟回来,所以这一路比去时冷清了许多。东山上的白家别院已经好生修葺过一番,白檀想起自己走时还是一个人,回来后居然多了两个鲜活的小不点,也真是感慨。不过回来后的日子可不轻松,礼官和宗亲府都特地过来详细询问了小世子的出生时间,甚至连怀孕时间也询问了一番,连带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一一询问了一遍。毕竟是要做新君的,因在外地出生,得证明这是皇室血统才行啊。白檀虽然觉得尴尬,倒也配合着回答了。司马瑨得知后却是勃然大怒,将那几个官员骂的狗血喷头,他的子嗣竟还被怀疑不是亲生,简直是脑子进了水了。官员们吓坏了,宗亲府连忙将两个孩子录入皇室族谱,礼官赶紧挑选黄道吉日,赶制帝王衮服,太史令还辛苦观察了天象,最后可算挑了个好日子出来,就定在开春的三月,适合登基。待到三月春花烂漫之际,朝廷果然发了诏文废了罪君司马玹,昭告了新帝即将登基的消息。当天仪式很隆重,司马瑨赤玄礼服庄重,怀抱一身小小龙袍的米分白团子坐在金座上,面沉如水,仿若自己才是帝王。一切都很顺利,直到百官叩拜的时候,原本一直安静的团子忽然嚎啕大哭,惊得众人面面相觑。司马瑨无奈,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哄儿子,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脸,手指刚好触到他嘴边,小家伙立即抓着他手指送到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啜了起来,司马瑨才知道他原来是饿了。王焕之在下方笑着赞扬:“陛下年幼便声音嘹亮,以后必然也能振聋发聩,壮兴大晋啊。”众人纷纷附和拍嘘,唯有白仰堂昂了昂脖子,想要看一眼外孙到底长什么模样。据说白檀回来后带着孩子去祭拜了母亲,也特地去了趟太傅府,但他刚好不在,便没有见着。殿上这么一番场景白檀并没有亲眼见到,这一整天她都抱着女儿待在白唤梅的寝宫里。小丹丘已经快一周岁了,可还是很瘦弱,但是好在眼睛已经睁开了,生得眉清目秀,长得很像司马玹。白檀让小德音趴在床上,他就坐在旁边,穿着软缎小褂,乖乖地看着,过了许久才伸手去摸小德音的小手,还摸偏了。白唤梅坐在床边矮凳上,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孩子左眼不大好。”白檀愣了一下,凑近去看,丹丘的左眼好好的,看起来很正常,只是不像右眼那般灵活地动来动去。“不过比起先前以为他再也睁不开眼睛,这已经好多了。”白唤梅拍了拍白檀的手背:“你是有福之人,两个孩子都这般健康,要好生珍惜。”白檀点头:“阿姊未尝不是有福之人,丹丘好不容易出生,这是老天要留他,将来必然大有作为。”白唤梅笑了:“我哪里奢求他有什么作为,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就好了。”她如今依然穿着宫装,可再不会像先前那样浓妆打扮自己来迎逢一个男人的爱意了。外表素淡了,心境也愈发平和,不是曾经的白贵妃,只是个平凡的母亲罢了。旁边的小德音捉住了丹丘的手,咯咯直笑,丹丘的脸上也露出笑来,他笑起来时愈发像司马玹。白唤梅忽然道:“我近来忽然很想带丹丘去看一眼司马玹,兴许他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吧。”白檀抿了抿唇,无言以对。新君登了基,照理说司马瑨以生父身份该尊为太上皇,可他明明白白放弃了皇位,自然也不可能坐上这个比皇帝更尊贵的位子,所以依然照例称摄政王,也不能居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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