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堑关的北军亦在第一时间被调遣到了外城来。只是都来不及了。当天日落时分,北疆的天空亮如白昼,晚霞被冲天的火光映照得艳丽无匹。——匈奴人将雁回城一把火烧了,城中来不及逃出的百姓和工匠有两万,士卒有八千。这些人匈奴一个都没杀,通通抓回去做俘虏,传话要和大昭人谈条件。皇帝得讯大怒,在朝上亲封了一位大将,不日将赴北疆统率北军,迎击匈奴。对这位人选,薛存芳心中有数。薛氏如今无将才,晏氏常年守着南边,当年北军出了那档子事儿后,留下的几位将军都是主和之人,终归少了几分血性。皇帝手上可用之人不多。到真见了这人时,他还是生出了一分疑惑。那是在中山太守为新任的北军大将军接风的晚宴上,薛存芳应邀前往,时隔两年,终于再次见到了聂徵。目光相接时,聂徵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刻,方才若无其事地移开了。晚宴上他没怎么和聂徵说话,齐王殿下、北军大将军……炙手可热的红人啊!多的是围着对方说话的人,不差他这一个。只在离席前他走到了聂徵面前,预备客套地和对方打个招呼,表示小侯身体微恙,先行告退,就不奉陪了……他执起酒杯,还没说话,一旁有多事之人先开了口。“中山侯与大将军当是旧识吧?”废话!薛存芳暗暗腹诽,面上抿起嘴角笑了一笑,“确是有旧。”“暌违日久,今日再见王爷,风姿不减当年。”又说了一句漂亮的场面话。于是聂徵也跟着笑了,觉得这话太假,谁又能比得过眼前之人的风采?他忽而伸出手,从另一侧握住薛存芳手中的酒杯,掩在旁人的目光后微拢住对方的指尖,再低下头去,就着薛存芳的手饮下了这杯酒。这般姿态本有暧昧之嫌,聂徵松开薛存芳时的动作却来得洒脱自如,打消了旁人的疑虑,只觉得齐王与中山侯的交情确实匪浅。他赞了一句:“好酒。”又笑看薛存芳,“多谢侯爷美意了。”薛存芳颔首莞尔,间隙里暗暗给他使了一个眼风:又不是给你喝的!聂徵笑意渐深,也不知对方意会到其间深意没有:你的酒,更好喝。薛存芳退出来后被人告知,适才道上出了些变故,车马一律挪到了东南角的侧门外。他被人领着一路蜿蜒曲折地走过去,在侧门外只看到了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哪儿见其他人的车马?马夫也换了个样子,人高马大的,比原先那个壮实多了——不大像是寻常马夫。侯府上只剩下一个贴身的小厮,见他来了好一通挤眉弄眼,怪模怪样的。——这是有什么古怪?薛存芳缓缓走过去,在马车前迟疑一瞬,轻轻掀开车帘往里面看了一眼,又即刻放下。他立在原地怔忪片刻,随即俯身钻了进去。落座后,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颇感纳罕,“你怎么出来了?”聂徵理所当然道:“想见的人都走了,我为何还要留下?”他以目光悄悄丈量了一番自己和薛存芳之间的距离,微一凝眉,主动坐了过去,挨住对方的肩头,侧过头去凝视薛存芳,对方亦静静回望着他,二人眸中映出了彼此的影子。聂徵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便伸手揽过了他。他以下巴在薛存芳柔软的鬓发上轻轻摩挲,贴在他的耳畔低语道:“存芳,我好想你……”薛存芳的手也扶上了他的腰侧。二人静默偎依一瞬,薛存芳开口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此次来了,你还会走吗?”“我已告诉你我的答案了。”薛存芳心下一动,想到了他适才的那句“想见的人都走了,我为何还要留下?”。“皇上……会允许吗?”两年前聂泽会对他说出那番话,想必是发觉了他和聂徵之前的不同寻常。那时他并未一口应允聂泽,只推说需要斟酌……此情关乎聂徵,又岂是他能一人擅专的?聂泽难得做了回恶人,对他说了些不中听的狠话,还是放他回中山了——后来聂泽想必知道他的答案了,这两年来的节令或年宴聂泽不曾召他入京一次,应当是……憎他入骨。聂徵全然不知此事,只道:“你不必担心,皇兄那儿有我周全,他已答应了。”说得好不轻松。这两年间聂徵和聂泽的关系实则僵化了,陷入了冷战一般,两个人仿佛成了最普通不过的君臣,往常不过公事往来,一个下达命令,一个奉命行事罢了。聂泽暗中的动作倒是不少,譬如为他牵线搭桥,介绍来各色女子,无奈聂徵态度强硬,不假辞色,唬走了一个又一个,眼见名声就要从“尾生抱柱”演变为“铁心鳏夫”了,聂泽只得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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