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存芳从这席话里隐隐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他不接话茬,只避重就轻道:“无论是京城还是塞北,总归是自己的故里最好。”呼延墨毒冷笑了一声:“是汉人修筑长城,将胡人拦在了外面,这片荒原千百年来才始终是我们的故里,不然,谁知道今日我们的故里在何处?”薛存芳心下顿生冷意:此人果然有入主中原之野心。“若中山侯不愿,本王亦不会强求,只是……”呼延墨毒话音一转,显露机锋,“我就得难为侯爷两个要求了。”薛存芳不问是何要求,径直道:“若我不答应又如何?”“诶,侯爷何必急着和我针锋相对?”呼延墨毒一挑眉梢,微哂道,“不如先说回之前的话题,侯爷以为此局我是如何造就的手笔?”薛存芳飞快地向地上的尸身扫去一眼,说道:“左贤王既是两位王子的亲叔叔,他们兄弟不睦,你却不能不做到一视同仁。既已拉了三王子一把,自然也会救大王子于水火,好让他们做你手中听命的棋子……”“三王子在葬礼上拿出的羊皮卷是由你亲自鉴定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大王子又是如何逃出生天,无声无息地带着武器潜入今晚的宴会?这晚宴上可有一半都是你的人……”呼延墨毒耐心解释道:“葬礼上大王子趁乱逃了出去,我劝诫三王子先得稳定人心,若告知诸人大王子已平安逃脱,只怕人心纷乱,单于之位难于到手……所以他拿了其他人的人头去冒充。”“昨日他将手下的人马大半派出去寻觅大王子行踪,此后也不会回来了……”“至于大王子,被我安排的人救了下来,又告知了他葬礼上颛渠阏氏的惨状,昌东一贯是个敬爱母亲的好孩子……哪怕是有来无回,他也会来。”薛存芳道:“正如你告知三王子他的母亲要被生殉一般?”“这就与我十年前的筹谋有关了,”呼延墨毒托住自己的下巴,说得兴致盎然,“十年前,乌羌就问过我,大王子和三王子更看好哪一个?老二在战事里断了腿,老四是个女儿,老五是奴隶之子……只剩下这两个人选,论长幼、论身份、论道理,怎么都该是大王子,他却踌躇不定,那时我已知道了他的答案。”“所以我去接近了贺来阏氏。”“三个月前,乌羌病了,显濒死之兆,我特意去找巫医求药,他的命是勉强吊住了,此后却不能发声说话了。”“在这时,我有意让他知道了我和贺来阏氏有私。他已动不了我,只能让往日最宠爱的女人陪他一起下黄泉。”薛存芳道:“三王子手里的遗诏是假?”“我十年前便有意模仿乌羌的笔迹,连他的儿子也难辨真假,”呼延墨毒道,“那传位遗诏有两份,一真一假,我给了大王子和三王子一人一份。”薛存芳道:“想来他们拿到的遗诏上,所写继位之人都是自己。”“不错,只是殉葬之人不同罢了。”薛存芳感叹道:“左贤王有心了。”却不知这人将这番阴私手段一一剖陈给他这个外人是何用意?“这是我的诚意,”呼延墨毒道,“中山侯不如再听听我的两个要求?”他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其一,中山侯回到大昭后,对着大昭的皇帝,当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为真,何为假。”“天高皇帝远,再则,天子亦不是你们的天子……”薛存芳嗤笑一声,“王爷何必在意这等小节?”“六十五年前,宇文氏篡夺休屠氏单于之位,休屠氏逃窜至乌孙,后来是大昭暗地里扶助休屠氏和乌孙,乌孙大兵才能顺遂攻入单于庭帐,助休屠氏夺回王权,却也让这位王成为了你们的傀儡……其后薛星韧更乘隙率铁骑攻破塞南,我们只得一路流亡至北边……匈族险些就此灭绝了……”薛存芳亦觉得可惜:可惜到底没有……匈奴人的生命力顽强得一如草原上的狼。呼延墨毒意味深长道:“你们有句话说得很对,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是知道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担心被大昭天子抓住把柄,以此为由重蹈当年的覆辙了。“其二,我幼年在月氏时曾受一位来自中原的儒生教导,耳濡目染之下,对汉人文论教义颇为向往,中山侯此次也看到了,塞外到底是未开化之地,还留存着诸多百年前的陈规陋习,匈族人抱残守缺,只知享受这生杀予夺之权,全然不知百年来为何始终困守此地。我和他们不同,我是诚心与汉人交好,更仰慕如中山侯这般品貌风流的才俊,还望中山侯回京后也不要疏远了我这位朋友,切记时时与我联络,多告诉我些京城里的新鲜事儿、好玩的事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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