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软语道:“怎么了?”聂徵抬头看他,往常他也是不会这么看他的,用那些言官的话说:“不得直视天颜”,于是聂徵进退有度,谨守方寸,多年来不曾行差踏错过哪怕一厘。这一次,他却认真凝视了他半晌,方道:“这么看来,我与皇兄当真是生得极相近。”“那是自然,”聂泽亲热地揽过对方的肩头,“你我一母同胞,小时候连父皇都难以区分你我二人,你忘了?”“只是后来长开了,你生得像母后多些,我像父皇多些。”聂徵却不说话了。他低头去看对方神色,隐隐觉得不对,“小弟?”“皇兄……记得待中山侯好一些。”聂徵忽然说出一句叫他匪夷所思的话。“我待他还不够好吗?”聂泽忍不住叫屈,又纳闷道,“你们近来难道不是彻底闹翻了?我看比之前还不如,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怎么如今你又说出这话……”聂徵只道:“你若待他好,他自然高兴。”“好罢……”聂泽觉得以眼下聂徵这个情状,答应他才是对的,“我知道了。”“还有一事……”聂徵从他怀中挣脱开来,退后了几步,俯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江北闹了雪灾,臣想亲自前往巡视。”“这……”聂泽拧紧眉头,江北闹了场大大的雪灾,眼下已乱成了一锅粥。这差事又苦又累,吃力不讨好,他心下本已敲定了人选,正忖度着怎么催人主动请缨,没想到聂徵倒来毛遂自荐了。虽则自家小弟的能力他再清楚不过,可让他一介天潢贵胄去江北揽这个苦差,他还真有几分狠不下心……“臣,恳请皇上。”眼看着聂徵一撩袍角,都要跪下去了。聂泽只得无奈应下:“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薛存芳近来的日子颇有几分索然无味,清汤寡水一般。送走了晏平澜,又逼退了聂徵,如今聂徵和他大有“对面相逢不相识”的意思,偶有一次朝会时他在人群里瞥见聂徵,对方对上他的目光,倒先撇开了视线。他怔忡一瞬,本来如此情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以聂徵之心性,纵然屡次肯在他面前放下姿态和身段,剖陈情衷,一往而深。只怕也不能容忍他视他为旁人之替代。可他回想不起来,怔忡那一瞬,自己到底想了什么?这晚从群芳苑打马归来,老远便瞥见府外伫立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薛存芳心下犹疑不已,待渐行渐近,看清了那人形貌,忙下马迎上前去。“齐王殿下,”他拱手为礼,再直起身道,“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内?”“无妨,”聂徵道,“我只是来看看……”看什么?薛存芳知趣地没问。聂徵又道:“明日,我将启程往江北。”薛存芳眉心微凝,他在朝上听闻了近来江北的雪灾,本想问为何要去?此时灾情不稳,尚存太多不安定的因素,大批灾民要如何妥善安置?安置的地方在哪儿?大雪把粮食都压坏了,没了今年的收成,灾民要如何挺过去?灾民的情绪又该如何安抚?……千言万语涌到唇边,被他压在了舌尖下,最后只送出不愠不火的一句:“愿殿下一路顺风。”聂徵缄口不言,只静静注视着他。薛存芳垂下眼,尽量忽略对方有如实质的目光。良久,聂徵方才收回目光,低声说了一句:“再会。”言罢,便转身离去了。——所以,这人还当真只是来看看他的?薛存芳一路目送对方的背影,忍不住蹙紧眉心,抿紧双唇,仿佛由此能压过心口那一阵骤然缩紧的触动。唯独聂徵带来的影响,似乎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了。惊变等聂徵从江北还朝,已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江北诸事底定,这三个月来不单是赈灾,他还有意整治了一番当地的吏治,虽不曾连根拔起,却也是大刀阔斧、动作频频,想来这期间累在聂泽书案上、弹劾和控诉他的折子应不在少数。而今回到朝堂之上,不论诸般心思,当着面只一径称赞他“雷霆手段,心有丘壑”。聂徵被围拢在一片称颂与赞扬之声中,却有几分心不在焉。下朝后有意与几个属臣走在一处,状似无意地问起:“为何今日早朝,不见中山侯?”那人……是近来身体又有恙吗?“王爷有所不知,”属臣答道,“中山侯请旨去了北边。”“北边……”聂徵一阵怔忡,忙道,“此乃何时之事?他可是去了中山?”“算来是五日之前的事。”“王爷这一去遐州僻壤,消息闭塞,只怕还不知道,匈奴的大单于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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