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esp;凤梧&esp;(二)
&esp;&esp;(1)
&esp;&esp;次日,褚宅的看门童子送来一个长条木匣。
&esp;&esp;“主人,懿纯长公主给您送来的礼物。”
&esp;&esp;“小竹,我不是说过,二位殿下送的东西一概不能收吗?”褚玉声音微沉。
&esp;&esp;“我知道,可公主殿下在门房那儿坐了一上午,说您不收她就不走……再坐得久点,就该留人用午膳了……”小竹为难地说。
&esp;&esp;褚玉微微一愣,叹了口气:“拿过来吧。”
&esp;&esp;匣子里装着一把纸扇,扇面上画的是一双在芦苇丛中戏水的白色水鸟。
&esp;&esp;旁边还有四行诗:
&esp;&esp;“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esp;&esp;“端方君子,淑女好逑。”
&esp;&esp;落款的红章赫然是“程渐融印”。
&esp;&esp;褚玉眉头紧锁,随手把扇子丢到桌角,喃喃自语:“什么乱七八糟的……”
&esp;&esp;话虽如此,耳朵尖儿却不易察觉地红了起来。
&esp;&esp;“先生这是什么话,是您不算君子,还是我不算淑女?”
&esp;&esp;脆如莺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褚玉一惊,仰起头——只见陆景珑悠悠哉哉坐在房梁上,双腿垂下来晃啊晃的。
&esp;&esp;她怎么总出现在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褚玉一阵头疼,也顾不得礼仪,直接命令道:
&esp;&esp;“下来。”
&esp;&esp;她倒是听话,像猫儿一样轻巧又无声地落了地,动作利落矫健——可见昨天摔倒十有八九也是装的。
&esp;&esp;“先生不喜欢这幅扇面?那我改日再送别的礼物来。”
&esp;&esp;褚玉说:“若是盖上懿纯公主印,这扇面可值千金。可盖的是程渐融印,现在只能值十两白银。”
&esp;&esp;陆景珑说:“懿纯公主是我,程渐融也是我。若先生更偏爱懿纯公主,那下次就盖她的章。”
&esp;&esp;褚玉说:“不必,微臣人微望轻,配不上公主墨宝。”
&esp;&esp;陆景珑说:“可是您今天让公主在门房等了一个上午诶。”
&esp;&esp;褚玉说:“反正我这地方公主来去自如,又何必浪费时间等待?”
&esp;&esp;“我怕我擅自进来你会生气嘛……”陆景珑有些泄气。
&esp;&esp;“既然怕我生气,又为何做了梁上君子?”
&esp;&esp;“因为我实在想看你收到礼物时的表情嘛……”她撅着嘴说,“非要这么刨根问底么……”
&esp;&esp;“……”褚玉一时语塞。
&esp;&esp;“好了,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凤梧,你不要生气……”
&esp;&esp;“没有生气。”褚玉叹了口气,“下次进来,找小竹说一声便是了。不要被二殿下知道。”
&esp;&esp;(2)
&esp;&esp;陆景珑从此时常出入褚宅,每次来都不空着手,总会带点礼物——要么是她自己的字画,要么是市集上淘的话本,偶尔也会有极珍贵的名家之作。
&esp;&esp;她对待这些东西的态度都差不多,并不在乎它们的身价。褚玉的书房里原本都是正经收藏,渐渐地也变得杂七杂八起来。
&esp;&esp;他自己也不知道她都往他书架里塞了些什么,某次居然还翻出一整套的《程渐融精选画集》,翻了两页就羞得面红耳赤,远远丢到一边。
&esp;&esp;陆景珑拜访的时间不定,时常心血来潮,拉他去些三教九流的地方乱逛。可多数时候,他们只是对坐弈棋,或泛舟垂钓,或各自看书。
&esp;&esp;在外面时她让他唤她“渐融”,而她则唤他“凤梧”。两人之间不再是师生君臣,而是普通好友。
&esp;&esp;只是……哪有普通好友会趁人喝醉了偷亲的?地以褚夫人的名义出入谢府,接近谢渊了。
&esp;&esp;“……好。”他搂紧了怀中的女孩,郑重其事地说,“渐融,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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