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两口子又陷入了尴尬沉默之中。皇上促道:“无论喜欢的是谁,连个名字都没有?难道喜欢了个女鬼还是狐仙么?”
“盛纮盛大人家六姑娘,盛明兰”,齐国公讪笑道。
“那不行”,皇上忽而想起顾廷烨中意之人正是盛明兰。顾廷烨多次救自己于水火,更一路护送自己至帝位。每次封赏他,他都婉拒。好不容易,他主动同自己提一次请求,那样真情实意,自己怎好让他失望。况且,他也盼着顾廷烨早日成家,他不成家,便天天与自己的儿子混迹一处。哪个帝王,都不会希望当朝重臣同皇亲走得太近。于公于私,他都盼顾廷烨成心中所想,顺利求娶盛明兰。
郡主见皇上面色铁青,知此刻不好直接反驳,于是笑着请道:“还请官家允些时日,我们回去同孩子说说道理。”
明兰还蒙在鼓里呢,每天无事便摆弄那小盒子,里面装满这些年元若送她的小玩意,满脸甜蜜。原以为,这一次,两人总会容易些。可不曾想,更艰难了呢。暮春时节,元若便来提亲,如今眼见入秋了,两人还八字没一撇呢。而自己已度过十七岁,朝着十八岁去了,眼见成了老姑娘。
她正发呆,有人未叩门便进来了。明兰一见是如兰,高兴地迎上前。暮春才嫁走的如兰,如今已腹部隆起,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明兰真心为她高兴,同时更自叹,如兰不过比自己大两个半月,如今就要当母亲了,自己还待字闺中,始终等不来心上人求娶。
如兰身子比先前丰腴不少,容光焕发,倒比从前俊秀了。明兰没生养过,以为有孕是天大的事,一时不知该让如兰是站是坐还是躺下,谨慎得不得了。如兰被她逗乐了,“小六,你别紧张,没多大的事”,说着便拉明兰坐下,“我听敬哥哥说,皇上要将你赐婚给顾廷烨。”
明兰花容失色,一时坐不稳。嫁顾廷烨,是大风向,先前她也知晓。只是,如今,若皇上搀和进来,便没那么简单了。
如兰见她神色,有些担心,“父亲没同你说吗?”,说着支吾道:“还有一件事……小公爷似乎也得了赐婚,同沈玉瑶呢。”
明兰费力挤出一丝微笑,却久久敛不回。就那样似笑似哭地僵持着。
如兰原不知明兰会反应如此剧烈,只好心疼地抚着明兰的手,“小六儿,你别这样。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毕竟,官家的圣旨还未下达。你同小公爷可要早些行动,免得圣旨正式下达,木已成舟,可就真完了。”
明兰木然点头,又轻轻摇头,总之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倔强地含着泪,就是不肯落下。憋得难受。
如兰却仍在自言自语,“原本听说皇上将你赐婚给顾廷烨,我挺开心的。我就想气气墨兰那个小贱人。我下嫁敬哥哥,每次回门,她都对我冷嘲热讽。我就指望你比她嫁得好。顾廷烨青年才俊,位高权重,又拥祖产万贯,可是再好不过的归宿了。可是,我又想及我当年差点失去敬哥哥的苦楚心情,又舍不得要你帮我出这口气了。”
明兰的心仿佛被人抽空,根本没听进如兰几个字。如兰拉过明兰的手,诚挚道:“盛明兰,你这软骨头,这次可给我挺硬了,千万别同他们屈服。定同你姐姐我当年一样,宁死不屈,得嫁情郎”,她一番话铿锵有力,末了自己还甜笑如花。
明兰朝她疲惫一笑,“你呀,莫管这许多事了,只管生个胖娃娃”,送走了如兰,她再度心陷麻团。
元若听父母一说,立马急了,“我不娶,谁说我也不娶。便是官家又怎样,他管国家,管百姓,还管得着别人爱谁不爱谁嘛。”
“你这小兔崽子,可悄声些吧”,齐国公忙掩住他的嘴。
“我知道父母亲大人的难处”,元若朗声道:“不用你们说,我自个儿跟官家说去”,说着便冲出家门。
平宁郡主忙唤家丁拦他。元若见难突重围,一跃身,踩着庭院正中的老树,翻过墙,逃掉了。
他边跑边窃喜自己的翻墙技术如今如此精进,可不一会便想起正事,又禁不住忧上心头,脚步也加快了,朝盛府去了。
在此关键时期,盛家老爷肯定不愿接见自己。这时也顾不上光明正大了,他再翻一道墙,进了盛府。只是光天化日,盛府处处有家丁值守、巡逻,他一路,逢树便躲,时隐时现,好容易摸到明兰房前,不顾得敲门,见窗户有道细缝,便捡了树枝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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