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娶盛明兰,也不能要那沈玉瑶啊”,齐国公忧上眉头,“这不是搬进另一个嘉成县主入门嘛,上次邕王的教训,还没吃够么。”
“上次之事,一想起,我比你更胆战心惊”,郡主心思一沉,“只是,邕王势力一倒戈,我们也没摘清,一时沦为京城笑柄。如今的齐国公府,已不同昔年盛日。几经易主,我这郡主已成虚名,夫君你亦是闲职。元若早已高中,却迟迟派不下官职。连那寒门学子文言敬都已分派。”
“我朝自开朝以来,素来忌讳王公子弟考取功名,也不只如今官家一人所忌。我们当初让衡儿考,本就只为争口气,该料到这样的结果的”,齐国公叹道。
“历任官家皆忌皇亲沾染政治中心,可至少会派个品级不低的闲职下来,如你一般。可是,如今,却连个虚职都不见,怎能让人心中不忿忿呢。”郡主满脸憔悴,这一年来光景不济,仿若老了十岁。
“我明白”,齐国公将宽大手掌覆于郡主被岁月吸干了水分的干瘦小手上,柔声慰道:“这齐国公府的荣光,曾是你亲手赋予的,你不想亲眼见它日渐失去光彩。可是如今我们老夫老妻已撑不动了,所以我们只有靠衡儿。偏偏他就争气,不仅生就一副迷倒众生的好皮囊,让天下王公贵女倾心,有机会靠婚姻翻盘命运,又高□□名,仕途有望。我相信,如果让衡儿撑起这个家,他一定可以的。”
郡主一听齐国公同意了她的说法,眉间终于一舒,可不曾想,齐国公又道:“可是娘子想过没有,这些年,我们这样努力撑起这个家,为的是谁呢?不就是为了衡儿能活得舒心些么?如今,把衡儿推出去,即便这个家撑起来了,若他不快乐,那我们岂不是自毁初心?!”
一席话,说得郡主心头蓦然一惊,又忽而一松,终于不再咄咄相逼,反而悠然一笑,将一张脸紧贴齐国公臂弯,“我这辈子,是栽在你这仙家佛主手里了,一辈子与世无争。我一个女人争了半辈子,终究争不来什么。要我说,这衡儿胸无大志净随了你了,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好了,我不同你谈祸福论了”,齐国公狡黠一笑,“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得紧呢,你这狠婆娘”,说着,齐国公便急急跑去书房了。
元若僵直身子,脸上亦无一丝表情。齐国公一进屋,不忙着扶起儿子,速拿两席软垫塞到儿子膝下,然后顺势将元若身子向前轻轻放倒,避免他膝盖再承任何力。
元若整个身子算是放松下来了,一颗心却躺不平,还是揪疼。他赌气几次想起身,嘴里还嘟囔着:“母亲还未原谅我呢,我不能起。况且,我趴下了,岂不就是我认了?便要放弃明兰了?那不成”,说着挣扎了几次,终于重新颤颤巍巍地跪下。
“你这傻小子”,齐国公心疼地把他搀起了,“都这些年了,你还不知道你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她自己都恨不得替你来受这罪呢。况且,遇到困难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一家人一条心哪。你娘俩,现在在这斗气,徒增内耗,真正的困难却还高高挂起,悬而未决呢。”
元若听了父亲一席话,心中郁气舒缓大半,只余些许担忧,“可是,今日显见的,母亲不喜欢明兰呢。”
“人心都是肉长的,想法是会变的”,齐国公又慰道:“她盛明兰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她便一定有办法让你母亲喜欢的。向来只有媳妇去打动婆婆的道理,你总不能天天逼着你母亲去检讨自己,极尽所能去发现盛明兰的好吧?”
“是是是”,元若便立时像个孩童般开心,“明兰一定是个好相与的,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比谁都好的。我如今所见她的好,父母亲大人一定都会见到的。”
“吾儿的眼光,老爹我信”,齐国公暖笑,“只是可得先珍惜身子不是?男人嘛,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前日扭个腰,昨日崴个脚,今日再伤个膝盖啥的。男人追女人,是靠用心用脑,可不是靠自残啊。你若日后再伤身,别说她盛明兰,老爹都要笑你是个脓包。”
“好了,我知道了”,元若抖抖袍角,负手玉立,唇齿含笑,整个人煜煜生辉。仿佛在书房跪了整整一夜,膝盖酸麻如同废掉的人不是他。
“我饿了,想吃蟹黄笋丝,还有墨鱼羹,要母亲亲手做的。”
“看把你神气的”,齐国公笑着走开,“等着吧。”
已经十日未见明兰了,元若一颗心消瘦不已。可是念及之前给明兰带来的诸多麻烦,她只好一忍再忍,想到同嘉成县主成婚那半年,曾半年未见明兰,心里一直下着雨,从未放晴,自己不也挺过来了么。反复吟诵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缚住自己想见明兰的心。想来,明兰也是这样想的吧。
元若送去信,告诉明兰一个好消息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母亲已知两人私会一事,颇为震怒。好消息则是,母亲曾想求皇上赐婚来成全他们这对有情人,说明在母亲心中还是认可明兰的。元若还允诺明兰,若母亲不再求皇上赐婚。他作为新晋进士,不日将获皇上召见,届时他一定亲自求皇上赐婚。
明兰捏着薄薄一页红笺,手微微颤抖着,脸上含着待放的笑意,眼眶微微潮润。这则来信虽然简明,却给了关于两人雾蒙未来一道微光。这道微光,便是元若的坚定。曾经在他身上见不到的坚定。这一次的他,一定与上一次不同,没有什么能再让他妥协。她心中的竹马情郎真的长大了。能够面对,能够担当,能将她护在身后了。
可她仍回信劝他莫要操之过急,千万不要在面圣时提赐婚一事。同他讲,官家是天下最讲公事之人,最没空理会儿女私情,而只讲论功行赏。作为新晋进士,尚未为国家、朝廷出一分力,便求这求哪,难免寒了官家的心。并同元若说,女人路子更柔和迂回,曲线救国玩得更不费力。这事,还应哄好郡主,帮她也将那一份孝心提前尽了,让郡主求皇后玉成一桩姻缘。
元若收到回信,见了明兰丑丑的字迹,心中却一暖,嘴角不由一抹笑意,久久不散。感叹明兰事事处处从他的立场想,没有寻常官府小姐那种任性蛮横和自私娇气。可是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对她不起,更想为她好好努力,往前奋力一冲。
☆、红豆遍种少女心
平宁郡主最终放弃心头的两难挣扎,备了厚礼,进宫拜见皇后娘娘,说明来意,恐怕元若与沈玉瑶难结此缘。
皇后究竟国母之仪,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邕王妃不同,所以并未过于为难平宁郡主。但是非缘由,她终究还是好奇的,因此一一详询。为了不损沈玉瑶面子,平宁郡主只得避重就轻讲了齐衡同明兰自小青梅竹马,倾心已久,所以即便遇上了沈玉瑶这样的天之骄女、人间绝色,也需顾念旧情,不能做背信弃义的薄情男儿。
这样一说,皇后倒不乐意听了,笑道:“既青梅竹马,当年为何移情六哥家的嘉成?如今到我们这边,忽而就恢复了情义,大义凛然了呢?!”
平宁郡主尴尬一笑,“那邕王一家,如何能比上您同官家一片指甲呢。他们哪给我们讲理的机会呢,当年他们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逼迫我一家人,毕竟事过境迁,我也不愿再道来惹娘娘笑话了。”
“哦,这是什么世道”,皇后一叹,“这坏人用了手段,倒能成心中所想。我们瑶儿良善,便该眼睁睁让出所爱。”
平宁郡主将手覆于皇后手上,叹道:“想来也是我家衡儿福薄,攀不上玉瑶姑娘这样的金枝玉叶,偏要情系一个微官薄宦家的小庶女。我看着也着急,可孩子们的事,便是错,也让他们自己错去吧。”
平宁郡主对明兰一番损毁,多是自谦罢了,却惹得皇后不快,“姐姐如今还是如此维护旧制,这么看重门阀高低。若不是玉瑶钟意衡哥儿,依我看,那盛明兰可没有任何一点衬不上衡哥儿。家世这东西,本就是一时荣宠,世人倒真愿加戏,弄得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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