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宁让别人都散了,因为运动会还没有结束。他自己在医务室照顾欧阳樾。
一直以来,欧阳樾都是独立的,坚强的,冷清的,鲁宁还是第一次看到欧阳樾皱着眉头、苍白着脸躺在医疗室的床上。看起来敏感又脆弱,无端惹人怜。
鲁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自己手心冒汗,心跳加速,总有一股冲动要做点什么,鬼使神差的,他低下了头,凑近了欧阳樾的唇。
真的靠近的时候又不敢了,最后闭眼亲在了额头上,一触即离,赶紧快速的离开,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对上欧阳樾特别清明的一双眼睛,鲁宁吓得跳了起来,直接从床边跳到了地上,差点摔倒。
“你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鲁宁结结巴巴虚张声势的问。
“刚才你要亲我之前。”欧阳樾特别淡定的把这句话说出口,脸色都没有变。
“靠靠靠……老师叫我呢,我先走了。”鲁宁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这个小插曲,后来谁也没有提起。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不一样了。
鲁宁是有心为之,欧阳樾是被蒙在鼓里。
都是学生,干什么都不方便,两个人最多也就是趁没有人的时候,勾勾手,交换一个眼神。
鲁宁是非常想干点儿什么的,毕竟这就是他的目的,但欧阳樾一直都没有松口。鲁宁怎么软硬兼施都没有用。让他很挫败。
表哥知道鲁宁还没有得手,非常的鄙视他。给他拿了一盘带子让他看。看得鲁宁热血沸腾。回来找欧阳樾求欢又被拒绝。鲁宁就很生气,不想再跟欧阳樾继续玩下去了,但是又不舍得,毕竟自己还没有尝到滋味呢。
周末鲁宁和表哥约了在镇上见,两个人在一家小饭馆里面吃饭。小饭馆的隔断很高,在里面看不到外边。
“怎么着?你还没得手呢,你可真够怂的,要不你把他约出来我来?”表哥一边倒酒一边大放厥词。
“欧阳樾不肯啊,我也不能强迫他啊,真打起架来,我还未必能打得过他呢。”鲁宁也很苦恼啊!
“带子上的手段都没有学会吗?你都白看了嘛,怎么那么笨呢?”表哥继续嘲笑他。
“好吧,我回去再试试。”鲁宁也被激起了斗志,“可我又不是同性恋,做了之后,他赖上我怎么办?”
“你考虑得够远的呀,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你以为你能跟他考一个学校吗?玩够了自然就分开呗,这还用我教你。熊蛋包!”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都没有注意,在另一个隔断里面坐着一个少年,他从饭馆经过看到了鲁宁,想进来打招呼的,结果看到了他表哥,又不想上前了,本想悄悄离开,他们提到了他的名字,就停下了脚步,后面说的内容越来越不堪入目。最终他没有出去打招呼,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的溜走了。
那天回去的路,星月满天,星星一定都记得,那个泪流满面却哭得无声无息的少年。
为什么自己就学不乖呢?连爸爸妈妈都不要的孩子怎么会渴望那么珍贵的爱情?所以被人算计,被人利用,被人觊觎也都是自己活该。是自己太过痴心妄想,以为真的有人抛开自己的外貌,去喜欢这颗心。
自那之后,欧阳樾就彻底疏远了鲁宁。鲁宁不管说什么欧阳樾都没有任何的回应。班里的人看到鲁宁吃瘪都嘲笑他,说这才符合欧阳樾的人设,鲁宁还是最终要走下了神坛。
十几岁的男孩子尽管年龄上已经成人了,但是心智毕竟不成熟。被人这样嘲讽鲁宁肯定有气,就把把股邪火全部都记在了欧阳樾身上。
和几个同学去喝酒,半醉半醒之间把欧阳樾是同性恋的秘密当成一个笑谈,跟大家说了。
乡村很封闭,那个时候同性恋结婚合法已经列入议程,在村里人眼里,这依然是病。是变态,是神经病,是不正常。
欧阳樾没什么朋友,人缘自然也不好,大家都很喜欢看到高高在上的人跌入凡尘,所以风言风语传的特别快,最终满城风雨。
欧阳樾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他的书本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书包里被人塞进一些脏东西,桌子上涂满污言秽语,来自同龄人的恶意满满。
甚至有家长闹到学校来,让学校开除欧阳樾,说自己的孩子和一个变态在一个学校,很担心孩子的安全。
奶奶家也没有幸免于难。很多人往奶奶家扔愁鸡蛋,烂菜叶子,在门口指指点点。奶奶一生刚强,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全部都一个一个的骂回去。然后流着泪问欧阳樾能不能改?欧阳樾一径的沉默。奶奶也就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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