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班会结束,老班再次找张近微,把她送到心理老师那。
又是一段极为冗长的对话,张近微听到许多专业性极强的词语,她很累。
可等到快熄灯,心理老师才放她走。回到寝室,她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了。
“丁明清,别开!”她听到黎小宁的声音,“我好担心,她该不会也那什么,万一有性病我们阳台的衣服怎么办呢?”
里头每响起一个声音,张近微的耳朵就狠狠疼一下,到最后,她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过道里,还有用功的女生借灯光看书,偶尔瞥过来两眼,张近微在艰难地等,她实在没地方可去。
骨气不能顶钱用,她没钱住宾馆,也没有家。如果说,硬要有骨气地在学校里睡一夜,她同样担负不起被冻病的代价。
关键是,她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惩罚?张近微唇角轻扯,有无数种情绪起伏。
最后,丁明清开的门,把她带进去。
没有人说话,黎小宁刚洗漱完,她正往脸上抹水乳,拍的啪啪响。忽然,猛的把什么东西摔在桌上,动静贼大,好像是那些瓶瓶罐罐。
张近微清楚地听到她在抱怨:“烦死了!奇怪,我的香香怎么用这么快!屋里好骚啊,香香都遮不住!”
寝室住六人,大家性格各异,但遵循着寝室生存法则,大家基本能做到不随便用别人东西。除非,两人关系特别亲密,或者,用些无伤大雅的东西,比如忘记打开水什么的借用一下。
大家还是没吭声。
黎小宁又把水盆搞的很响,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都熄灯了,快点睡啦!”
这一下,惹的黎小宁理直气壮爆发:“你们睡的着吗?身边搁了个定时炸弹,谁睡的着?我明天就跟班主任说,我要换寝室,他不同意,我就让我妈出钱租房子住去,受不了了!”
城市大,有的同学可能路上倒车得一个小时才能到家,因此,一中附近租房生意火爆。
大家轻声附和了几句,说租房的好处,更自由,没人打扰之类。
然后,黎小宁问有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大家含糊其辞:
“再等等看吧,也不一定就这一个处理方法,我们找老班谈谈。”
这种话术,心照不宣,尤其是青春期小女生乐此不疲,她们天然能形成一个个小圈子。而张近微,是一点,像写书法的人把完整的字书写完毕,不知道在哪里不小心漏了一点墨,就那么一点,和所有字都不相干。
话外之音,张近微听懂了。但凡有些自尊心,都会搬出去的。她听得脸皮烧起来,薄薄的皮肤下,像流动着沸水。
下铺那,丁明清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但她不说话,侧耳倾听半天上铺张近微的动静,什么都没有,她跟一具尸体一样安静。
“别把这些放心上,其实,等考上大学大家各奔东西,谁还在乎这些破事儿。”丁明清是在第二天跑操时,跟她说的这话。
女生最烦跑操,累的直喘,大冬天黑灯瞎火的大家就全往操场上涌,各班的班主任们也都在,中年男人为了鼓舞士气,总是一起陪跑。丁明清看看旁边队伍外的老班,师生默契对视一眼,等跑操结束,丁明清像个卧底一样留在最后,汇报张近微的情况。
“一定要给你同桌精神上的开导和支持,有不对的苗头,立刻跟我说。”老班谆谆教诲,丁明清很听话地直点头,不过,她想的比较多,如果张近微因为这种事搞什么自杀的大新闻,学校肯定受牵连,那班主任更是没跑了。
这种事,传的比某某被保送快多了,轰轰烈烈的,连办公室老师都全知道了,成年人谈起这些,显然又是另一番心情。
谢圣远那天晚上憋到半夜,等室友全睡了,披着被,跑楼梯那给单知非用偷藏的手机打电话。
本来,他不抱任何希望,单知非没有熬夜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但这次,一声单知非就接了,他仿佛早在等这个电话似的。
“怎么,你没睡?”谢圣远有点意外。
单知非从书桌前站起,走到窗户那,小区里还有些人在熬着夜。
“没有,我有点事没处理完。”
谢圣远听他那头平静淡漠的腔调一响起,一阵火大,“啧”了声,讽刺说:“单神真是精力无穷,你可以去兼任居委会大妈什么的,帮人家逮小三。”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呛单知非,呛完有点后悔,万一单知非觉得他无聊把电话挂了怎么办。所以,不给对方机会,谢圣远跟发射子弹似的:
“你认识我们班张近微?你怎么知道她妈妈当小三?你知道周妙涵跑我们教室当着那么多同学面打了张近微吗?不是,单知非我没看错你吧,你这不明摆着挑事吗?你这,你这,”谢圣远很硬气地继续,“我直说好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做特别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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